秦渊自诩为一代明君,自己立下的规矩,当然不会由自己来打破。一语至此,就连这位老诤臣的额头也冒出了冷汗。他为官多年,从未见过如此荒谬的一幕!“陛下!”他一把将奏折丢在地上,老泪纵横,“这摆明了就是有人图谋不轨,要针对您,您大可不必要再听了!”“这帮乱臣贼子!”“呼!”秦渊深吸了口气,笑道,“老爱卿,朕既然敢设置这弹劾制度,就敢接受任何弹劾!”随后,他亲自将那张奏折捡起,一一阅尽。“好,好啊!”佛陀尚且有脾气,何况是人呢?“我们大炎真是有一帮忠君爱国之士啊!可喜可贺!”“陛下,您没事吧?”独孤皇后见他一张脸憋得通红,目眦欲裂,急忙抚摸着他的胸口,以示慰藉。“朕没事。”“唉!”眼见情况不对,卫峥急忙告退离去。这位老诤臣前脚刚走出御花园,秦渊就忍不住嗓子眼一股腥甜。“唔啊!”猛吐了一口血!“陛下!陛下?”“来人,快请太医!”独孤皇后和大总管安德海都快急疯了,身旁服侍的几名侍女太监手忙脚乱。“不准叫太医!”然而,秦渊却阻止了他们的行动,倔强地擦去了嘴角的血迹,“朕,没事!”“昭宁公主和唐世子到!”有太监突然高喝道。“父皇!”昭宁公主隔着老远,就看到了地上那一摊血,不禁心如刀绞,急忙过来查探皇帝的伤势。“唉!”唐昊长叹了口气,无奈摇头。“岳丈啊岳丈,我不是早就跟您说过了吗?您又何必动气呢?”“母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昭宁公主一脸懵逼,急忙询问具体情况,一番了解之后,怒不可遏。“谁干的?我这就去杀了他们!岂有此理!”“不对啊!”她猛然看着唐昊,目露好奇之色,“唐痴儿,你早就料到了有人要弹劾父皇?”“嗯,但我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凶残!”“哎呦……”不料这时,他脑袋上挨了一下。“你干嘛?”“你早知道为何不去阻止?你故意的是吧?”唐昊皱了皱眉,求助般地看向了岳母,跟这个丫头几乎无法交流。“昭宁啊,跟母后回宫吧,男人之间的事情,我们就别掺和了。”独孤皇后会意起身,将咋咋呼呼的昭宁给带走了。“终于清净了。”唐昊神清气爽,伸了个懒腰,自顾自坐到了皇帝身边,倒了一杯茶。“唐昊,你一点儿都不怕?他们这是逼我杀掉你啊!”“怕啊。”唐昊打了个哆嗦,苦笑道,“若不是岳丈您慧眼识珠,宽宏大量,不拘一格,我怕是早就死一万次了。”“岳丈莫慌,一切尽在掌控!”“驸马爷,您就别卖关子了。”安德海为主担忧,忍不住催促道,“您没心没肺逍遥自在,陛下可夙夜兴叹,备受煎熬,有什么妙计,都使出来吧。”秦渊也投去了期待的目光,一味地引君入瓮,对自身也是一种巨大的煎熬。“岳丈,咱们一个一个来解决。”唐昊眸光精芒闪动,“第一件事,宠信我这个痴儿,祸乱朝政,加害大臣,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但他们别忘了,舆论掌握在天下读书人的口中,而不是一帮结党营私之辈。”“嗯?”秦渊面露惊喜之色,“说下去!”“岳丈,他们现在对我越是诋毁,对之后的行动就越有利!他们结党营私,我就去巴结读书人,巴结老百姓,嘿嘿……”“你这小子……”秦渊皱眉道,“太异想天开了吧?你无论去巴结谁,都需要一大笔钱!”“钱,从哪来?”“朕可警告你,国库空虚,可拿不出钱让你祸祸。”“放心,岳丈,我自己个有钱,而且,还要赚那帮人利益集团的钱。”“这事儿,可不敢吹牛!”秦渊半信半疑,“你上哪去弄钱?”“陛下,很快您就会知道了。”唐昊故作神秘,卖起了关子。“接着,咱们看第二件事,岛寇之乱,我明明已经想好了绝佳的应对策略,为何过了大半个月,却迟迟未能施行?”“哼!”秦渊不愧为一代圣皇,瞬间就明白了问题症结之所在。“有人想养寇自重!”“回答正确!”唐昊双眸微眯,面露杀气,“这帮杂碎,帝国蛀虫,完全不顾老百姓死活,只想着捞取金银!不过,这事儿也好解决。”“如何解决?”秦渊追问道。“陛下只需要下一道圣旨,沿各州各府传递,让天下人皆知!岛寇祸乱之地,由当地财政自行出资抵挡,同时不得对本地居民增加赋税,一个月内,若再无任何进展,当地行政长官杀无赦!”“此计甚妙!”秦渊笑道,“朕以前就是太在意圣贤之君的名号,才处处受制于人!”唐昊此计,等于断绝了当地贪官污吏捞取资本的后路。按照他们的尿性,肯定不愿意出资,大概率也不愿意出动自己的亲兵。这样一来,就可以倒逼他们实行原先的策略。“至于第三件事,他们都说您年事已高,老迈昏聩,您就多出去转转,气死他们,找个机会去慰问皇都里的老人啊,或者视察一下底层人民的工作情况,又或者去码头体验一下搬运工的辛苦。”“更甚者,亲自升堂断案,再设立一个御访局,独立大理寺等司法机构,上达天听,由东厂派人直接负责,倾听百姓的心声。”“哎呦,我的驸马爷啊!”安德海急忙劝阻道,“陛下日理万机,这么整下去,身体怎么受得了啊?您这不是馊主意吗?”“可以不干,但不能没有。”唐昊胸有成竹地道,“这是一种策略。”“你是让朕做戏?”“真真假假,择机而行!岳丈,你们古人真是太老实了,像我的家乡,大佬们都出门演讲,拉拢选民,拼命地画大饼,普罗大众就吃这一套。”“所谓的民心其实都是忽悠出来的。”“当权的,就是比谁会忽悠!与其说得民心者得天下,倒不如说会忽悠者得天下!”此话一出,秦渊和安德海都愣住了。“唐昊,你在说什么?”“陛下,他是不是傻病又犯了?”“糟糕!”唐昊暗道不妙,一张脸憋得通红,“说漏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