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与此同时,凌阳所抵押资产的银行得知凌氏的现状,纷纷上门来讨要资金,凌阳面临多方面施压,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
他为了那块地抵押了凌家所有,包括他爸一手创办的这家公司,现在要是还不上钱,他就当真一无所有了。
他怪怨齐总,为何要把这块地卖给他,可是齐总早在收了四十个亿后,举家去国外旅游至今未归。
他又怪怨傅尘阅,为什么要让他听到那则诱人的消息,可傅尘阅身边保镖如云,他连他的面都见不了。
最后,他将一切的一切,通通怪到了时沫身上,是她哥抬高价钱让他盲目更风超越,是她勾搭自己的助理背叛自己。
“时沫,我、要、你、死!”
在凌阳被多方追着讨债连家都回不了的时候,他蜗居在给姜妙妙找的两室一厅里,窗帘缝隙里透过来的光打在他瘦削的五官上,照亮了他眼底的浓浓杀意。
姜妙妙正要过来安慰安慰他,被他的眼神吓得跌坐在床边,凌阳眼睫缓缓抬起,五官重新隐在阴影中时低声开口:
“妙妙,我现在也护不了你了,趁着刘家强还未找来,你走吧,走得越远越好。”
姜妙妙心里的害怕变为了慌乱,她扑过去抱紧凌阳,低声呜咽着:“凌阳哥哥,我不走,我要留下来陪着你。”
她将凌阳的手轻轻放到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上,声音轻柔:“凌阳哥哥,你还有我,还有我们的孩子,我们都会陪着你的,你别做傻事。”
手心下传来的温热触感让凌阳眼底的空洞和恨意稍稍缓解,可紧接着他又迅速抽回手,他掌心紧攥,在姜妙妙受伤讶然的目光中站起身,有些自嘲地道:
“我现在还有什么能力照顾你们,跟着我只会一起背负巨额的债务,妙妙,你走吧,这间屋子虽小,但它落户的是你的名字,法院不会收走,就当…这么多年我对你的一点补偿…”
“凌阳哥哥,不要丢下我!”
姜妙妙见凌阳抬脚就要走,她想要抓住他时脚下一绊摔在了地毯上,凌阳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看了眼她,轻声说了句:“照顾好自己,不想跟刘家强过了就离婚吧。”
说罢,他不顾身后姜妙妙的哭诉挽留,毅然决然离开了这个小家。
凌阳先是回了趟家,自从公司出事后,他的爸爸妈妈便不停地爆发争吵。
这会儿外面围着讨债的人已经离开,只留下院子里七零八落的瓶子餐盒等垃圾。
凌阳站在门口想要敲门,里面的争吵声却清晰的传出来:
“慈母多败儿!还不是你这么纵着他,才会让他孤注一掷地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我纵着他?这件事难道你没心动?现在怪儿子有什么用?!”
…
又来了,凌阳无力地扯扯嘴角,打消了回家看看的念头。
他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商场,在一家平价的男装店里转了一圈,再出来时,俨然换了一个人一样。
一头栗色短发被黑色鸭舌帽遮住,同样黑色的口罩遮住冒着青色胡茬的半张脸。
身上的西装套装也换成了黑色的连体工装,脚下一双深咖色的马丁靴,步履匆匆地离开商场又上了一辆出租车。
“先生,去哪里?”
口罩下的声音闷顿失真,“兰亭路,浅月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