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会把手指放下,随即一脸冷笑的看着陈亭训的尸体。“你以为你可以一死了之。让王首辅保住你的家眷。但可惜啊,今时不同往日。内阁那边出了问题,不再是王首辅一言堂了。所以我才能来到江南,办理这件案子。我一定要上书,把你的家眷,全部给没入官,为奴为婢。”事情随着陈亭训的死,而变得泥泞难行起来。金会很痛恨陈亭训,也有能力办到一些事情。他是个左佥都御史,有查案的权利,也有建议判处犯官什么处罚的权利。他会以奏章的形式,上书朝廷。建议对陈亭训的家眷进行抄家,家眷为奴婢。最后由内阁票拟,皇帝朱批。理论上,王平是有能力保证陈亭训家眷的安全的。但是现在内阁,却是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他与内阁的那些阁臣们,没有一个处得来的,没有能力影响到内阁的运转。但是次辅武士彟可以。哼。“找一口薄棺把陈亭训给装殓了。随我一起出发前往杭城。我不会善罢甘休的。”金会冷哼了一声,转身便走。“是。”关修应了一声,立刻着手行动。金会剑从北来,先折了一县之尊陈亭训,再飞向了杭城。临海城内,因为县尊大人的死,而震动不已。但也并没有出现大的问题,县令不是必须的。维系一座县城运转,最关键的还是官吏系统。李家大宅。关勉精神头很好,坐在中堂内喝茶。时不时的翘首以盼,看向前方。“哒哒哒。”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关勉眼睛一亮,放下了手中的茶盏。赵管家从外闯了进来,一脸喜色道:“关老爷。陈亭训吃了毒药,死了。”“好。死的好。”关勉脸上露出了笑容,随即说道:“去门外放鞭炮。另外,去把春香叫过来。”“是。”赵管家应了一声,连忙转身下去了。在一连串的鞭炮声响之中,春香无精打采的走了进来,对关勉行了一礼,说道:“关老爷,您找我?”自从杭城回来之后,她就一直这样,成天唉声叹气,无精打采。连头上都梳不好了,丫鬟鬓梳的仿佛是黑毛狮王一样,有点散乱。春香这丫头讨人喜,李盛不当春香是下人。关勉也是。他笑看了一眼春香,说道:“带着一些长随,去成里买鞭炮,再买一些食材,多买整猪、羊。你家少爷很快就中院案首了。县、府、院案首齐备,连中小三元。这秀才相公的身份,可是真金一样的真。我们得庆贺一下。”“关老爷您别逗我了。少爷的秀才相公身份无了。等两年后再说吧。”春香白了一眼关勉,没好气道。不过人却是精神了一些。没错。少爷还年轻,两年后照样是个风风光光的秀才相公。嘻嘻。关勉瞪了一眼春香,没好气道:“我还能逗你玩不成?其中关节,你不必知道。你只要知道,过了不久你少爷就有秀才相公的身份了。按我说的去做,买鞭炮、买食材去。流水席办起来。风风光光的。”“真哒?!”春香瞪大了眼睛,却还是将信将疑。“真的。”关勉笑着点了点头。春香的表情维持了一下,随即笑容就像是花儿一样绽放了出来。“啊呀,少爷马上是秀才相公了。”春香乐的找不到北了,蹦蹦跳跳的离开了。连向关勉告辞都忘了。“呵呵。”关勉揪了揪胡子,呵呵一笑。。。。。。。。。。杭城。布政使衙门,后衙书房内。黄光玉惊讶的站起,问眼前的家奴道:“你是说。陈亭训吃了毒药,自尽了?”“是的,老爷。陈亭训因为台州知府武琼的一封信,而身败名裂,被金会关押,当夜就吃了毒药死了。”家奴一脸恭敬的回答道。“下去吧。”黄光玉极力压下心中的喜悦,对家奴挥了挥手道。“是。”家奴应了一声,转身下去了。“哈哈哈哈。”黄光玉这才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好,死的好啊。陈亭训是一切阴谋的起点,他一死,好处实在是太多了。而自己也已经把事情处理干净了。金会来到杭城,也是抓不到什么把柄的。“没想到。你竟然有服毒自尽的勇气。看在这一点的份上,我会尽量维护你的家眷。哪怕是没入官婢,我也会想办法把他们捞出来。”黄光玉呼出了一口气,重新坐回了椅子上,露出了少许的笑容。一切都好,很好。。。。。。。。。。。。这日上午。金会带着陈亭训的尸体,来到了杭城。这一次他没有微服私访,而是堂堂正正的穿着官服来到杭城的。黄光玉身为浙江布政使,本没有必要来迎接金会,但却特地率领城中大小官吏,来到了迎客亭内,迎接金会。“哼。这是挑衅我吗?”马车内的金会得知了情况之后,冷哼了一声,立刻掀起帘子,走下了马车。“金大人。你舟车劳顿一路辛苦了。我在城中清元楼内设宴,为金大人你接风洗尘。”黄光玉笑呵呵的率领大小官员,上前与金会行礼道。李盛的事情已经甚嚣尘上,而且金会在临海城办了陈亭训,尸体、棺材就在队伍里呢。这二人现在是争锋相对啊。大小官员们感觉到了危险,立即低下头,一声也不吭。“接风洗尘就不用了。我来到杭城的目的,黄大人你再清楚不过了。话不投机半句多,我们坐在一起吃饭,没准是要吵架的。”金会冷哼了一声,说道。金会看着如此镇定,甚至有些挑衅的黄光玉。内心是焦虑的。陈亭训都能把尾巴处理干净,最后还是要靠武琼的一封信,才能搬倒。更何况是黄光玉?而且黄光玉也不是陈亭训。陈亭训只是一个县令而已,而是黄光玉则是一省布政使,且背后又有首辅王平撑腰。他是不能对黄光玉太乱来的。该死的。“我不知道金大人是什么意思。我们都是朝廷命官,坐在一起吃席,怎么会吵架呢?”黄光玉皮笑肉不笑,对金会一拱手道。你能奈我何?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