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四壁如铜墙铁壁,将外界的喧闹与光芒牢牢锁在外面,营造出一片静谧而幽暗的空间。冯玉荃、刘崇、齐金吾三位英勇将领,围绕着医术精湛的杨军医,步入了庄严肃穆的天听府。他们簇拥的核心,冯峻铭身披血染的白袍,宛若刚从硝烟弥漫的战场凯旋的战神,浑身散发着不容侵犯的凛冽气息,令人望而生畏。无人敢于轻易接近,生怕一不小心的触碰,会成为压垮他已至崩溃边缘伤势的最后一根稻草。“元帅!”见到冯峻铭满身伤痕累累,那些在战场上坚如磐石的勇士们,此刻也忍不住泪光闪烁,悲痛之情油然而生。“究竟是哪个混账对冯……”刘崇怒火滔天,一声怒吼,欲夺门而出,誓要报仇雪恨。“冷静下来!”齐金吾眼疾手快,一把拉住情绪濒临失控的刘崇,语气沉重而迫切:“你该明白,此时的冲动,只会让元帅的处境更加险恶。”刘崇,这位身材魁梧的硬汉,强咽下泪水,身躯因强忍的情感而微微颤抖。齐金吾内心同样如刀割,他们并肩作战多年,为了大乾,为了家国,生死置之度外,如今却因宫廷内的奸臣诡计,令元帅承受如此苦痛。在某一刻,他们甚至幻想宁愿倒在战场的血泊中,至少能多杀敌,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束手无策。众人的目光不谋而合地投向了杨军医,虽然对他背后的徐昊轩心存疑虑,但当前,治愈元帅的伤势是最紧迫的任务。杨军医缓步走向冯峻铭,以剪刀轻轻揭开他的衣襟,每一个动作都细腻而充满敬意。“嘶——”即便是经历过无数生死的战士,在这惨烈的一幕前也不免倒抽一口冷气。“这伤,惨绝人寰!”杨军医摇头叹息,“我会竭尽全力,其余的只能听天由命了。”京城中的大夫很少遇到如此严重的外伤,面对腐烂的创面往往无计可施。但在军旅生涯中,这样的景象却是家常便饭。炎炎夏日,伤口极易腐败生蛆,一旦恶化到这种程度,即使药石无效,最终也只能在高烧的折磨中告别尘世。正当杨军医在密闭的室内细心处理冯峻铭的创伤时,门外响起了一阵熟悉而又刺耳的声音。“你们在搞什么鬼?这么热的天气,还紧闭门窗,是想加速送冯峻铭上路吗?”徐昊轩皱眉,颐指气使,“来人,立刻把门窗全部打开。”“是徐昊轩!”刘崇闻声,胸中怒火中烧,若非顾全大局,他早已挥斧相迎。毕竟,此人是赵通的心腹,而冯峻铭今日的遭遇,赵通难逃干系。“冷静,千万不能鲁莽行事!”冯玉荃与齐金吾一左一右,紧紧稳住刘崇的情绪。“隐忍,必须隐忍!”他们反复叮嘱,“这里是天听府,我们孤立无援,不可轻率行动!”门外,日头如火,热浪滚滚,徐昊轩手中的折扇频繁摆动,似乎在与这酷暑做着无声的抗争。他大手一挥,家仆们立即手脚麻利地敞开所有门窗,试图让微风穿透这闷热的空间。步入内室,只见军医正小心翼翼地清理着冯峻铭身上的创痕,徐昊轩眉头微蹙,询问道:“这是普通的清水吗?”军医杨回话,虽心中波澜,却仍恭敬答道:“回大人,确是如此。”“去取两坛烈酒来,以烈酒替冯峻铭擦拭全身,务必清除每一处脓疮与伤口的污秽。”徐昊轩吩咐道,语气不容置疑。“徐昊轩,你简直是毫无人性!”有人愤慨出声,深知烈酒触碰伤口之痛,无异于雪上加霜。“说我狠毒?我若不如此,谁来保全大局?”徐昊轩冷笑,眼神凌厉,“若想救冯峻铭,便莫要阻挠!”“遵命,府正大人。”杨军医的一句话,让一旁的刘崇瞠目结舌,震惊不已。军医此举,究竟为何?怎能任由徐昊轩行事?“冷静!”冯玉荃在一旁低喝,强按住蠢蠢欲动的刘崇。父亲生死未卜,他心急如焚,但众人安危系于徐昊轩一身,此时激怒他,只会让局面更加不利。“杨军医应允,必有其考量。”冯玉荃暗自思量。“在下昔日从军,水源匮乏时,亦曾以酒为将领清洗伤口,效果颇为显著,恢复速度远超常人。”杨军医捋须,目光深邃,似有深意,“原以为是伤者体质佳,现看来,酒之功效不可小觑。”徐昊轩见军医通情达理,心中稍慰。“既经验丰富,便劳烦你了。”面对冯峻铭痛苦的呻吟,徐昊轩终究未亲手施为,只坐于一旁,双腿交叠,饶有兴趣地观察着一切。烈酒触肤,痛彻心扉,连铁骨铮铮的冯峻铭也不禁呻吟。然而,随着酒精的挥发,滚烫的额头竟逐渐凉爽,痛苦中夹杂着一丝舒缓。“高热之下,烈酒拭体可速降温,防其神智受损。伤口非绝症,多因感染致命,而酒精恰能消毒杀菌。”徐昊轩解释道。“消毒杀菌?”杨军医虽不明其详,却铭记于心,愈发专注地将酒液倾注于冯峻铭的伤处。冯峻铭痛呼,若非深知杨军医忠心,恐已疑其变节。“有效!他醒了!”徐昊轩见冯峻铭苏醒迹象,眼中闪过一抹喜色,随即站起,摇扇缓步向前。“哈,哈,看来自家的医术的确有两把刷子,竟让人生死逆转,重获新生?”徐昊轩自夸道,嘴角挂着一抹得意。一旁的刘崇努力按捺住胸中的怒火,目光如炬,直盯着徐昊轩,心中暗骂。这家伙,实在太过分了,这哪是救治?分明是受不住徐昊轩那残酷折磨,痛得苏醒过来罢了。“伤口清理完毕后,就别再浪费佳酿了。”徐昊轩嗅着满室的酒香,也不由得心疼起来,“杨军医,对于大伤口,可用羊肠线细心缝合,如同织女绣花,能让伤口愈合得更快;至于小伤,则需保持通风,以免恶化成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