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里阴冷潮湿,严刑拷打,哭喊不断。
“青木在哪里?”我冷冷的问。
庞老大浑身是血向我冲过来,只可惜他手脚带着镣铐,在距我半米之遥处就被牵制住停了下来。
挣扎着,满地牢都是镣铐擦碰的声音。
“呵…青木是那个断后的小伙子吗?”庞老大笑着说,“他啊…身中数箭,这时候他的尸体都不知道在哪儿腐烂生虫了吧!”
我得拳头在袖子下用力的攥紧了,面色平静,道:“你会付出代价的。”
话音刚落便欲离开,庞老大突然慌张的叫了声:“等等!”
我转过身来,他依旧满身桀骜不驯,又带着几分疑惑开口:“事到如今,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答案,那封信,我明明是检查过的,没有任何问题。”
那封信看起来的确是没有任何问题,最大的问题就是我与阿媞都是现代人。
“你还记得我问你要过木薯粉的事吗?”
庞老大依旧木木的看着我,我继续道:“木薯粉遇碘变蓝。”
其实这件事也是铤而走险,我用木薯粉在那封“休书”的背面画了乌头寨的构局,还有各种交代的话,平时是看不出来有任何不同的,只是我在“休书”正面的末端写了一个“I”,那是碘的化学符号,但还好阿媞看懂了。
庞老大不明白碘为何物,我又补充了一句:“成王败寇,事已至此,你究竟还在执着什么呢?”
听了我这话,他突然仰面大笑,一声又一声,无比凄厉。
“执着?”庞老大坐在地上,“我只知道五年前年前夷陵城民不聊生,百姓们连口饭都吃不上,满山的饿殍浮尸,那种情景你恐怕这辈子都没见过,”
五年前我在明月谷,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场面我的确没见过。
我竟然不知道五年前夷陵城的情况这么糟糕。
“我的原名叫庞锦麟,还记得那年我十八岁,也是有家可归,有娘疼爱的好小子,我娘只盼着我学业有成,未来改变这个夷陵城,可是那天城考出成绩,我竟然落榜了,以我的成绩绝不可能落榜!”
“所以我娘就四处打听啊,是不是有人弄错了,我娘冲撞了阿媞郡主的轿子,是生生被打死的,”
算着日子,那时候我的阿媞还没穿越而来,庞老大也真是没碰上一个好时候。
“我也是那个时候上的乌头山,我发誓一定要为我娘报仇,整个乌头山是我一点一点创建的,他们都是跟我一样苦命的兄弟,我们发誓一定要推翻朝廷,一切都进行的好好的,纵使阿媞郡主聪明可也耐我们不得,乌头寨很快集结了八万人,只有你!顾如是,你的出现毁了我的所有!”
竟不知庞老大还有这么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可他们走向毁灭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跟我没有太大的关系。
我只是加速了他们的覆灭罢了。
“其实无论我出不出现,你的乌头寨终将走向覆灭。”
我一字一句的说着,庞锦麟的眼睛突然放大。
我继续道:“几年前的夷陵城或许是民不聊生,逼的你们不得不上山为匪,可这几年夷陵城明显的走向富强之路,而你们变成土匪后又做了些什么呢?搜刮民财,虐夺生命,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做跟五年前的朝廷有什么不同吗?”
庞锦麟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继续说:“还有你集结的八万人,我看过,不完全是年轻人,还有老弱妇孺,你觉得这些人跟着你是想完成你的宏图大志的吗?他们不过是寻一个安身之所罢了,可你在前进的路上不但忘了自己的初心,还忘了怎么规整自己的队伍,一味盲目前进,终将失败。”
我的话犹如一把把利剑,毫不手软的插在庞锦麟的心口,他仿佛如梦初醒般,瘫坐在地,周身的傲气戾气尽失,整个人毫无生气可言。
我打开的地牢的门,正欲出去,又听见他道:“如果有来生,我出生在清贵人家,我们之间没有这么多情仇,你会真心待我吗?”
如果有来生,我相信会的。
只可惜,没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