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熙舞的丧仪结束那天我做了一个筹谋已久的决定――返朝。
如今周家已倒,西伯侯又尚未归来,朝中唯有商浊雨与韩奏抗衡,韩奏树大根深,又小心谨慎,那日肖小四虽然查到韩奏贪污的证据,但再查的时候,那些蛛丝马迹都已经被清除了。
因此我必须返朝。
这天早朝,我看着朝堂中曾经的三团浊气被清楚了两团,心中稍稍轻松了些,只是韩奏看我的目光晦暗不明,我隐约猜测他对我起了疑心。
毕竟韩倾颜降位已经触了他的逆鳞。
书房。
“混账!老夫要你何用?”韩奏发怒,扫落一席杯盏,滚烫的茶水溅到我的腿上,我并未动容半分。
“右丞息怒。”
“你叫老夫如何息怒?倾颜原本是入主中宫的头号人选,谁知会闹出周熙舞流产这一出?陛下命你去查,你就不会洗脱倾颜的嫌疑么?”韩奏怒道。
“若真洗脱了淑妃娘娘的嫌疑才最引人注目,何不弃车保帅,让栀子替淑妃娘娘顶罪,以免日后落人口舌。”我道。
韩奏审视着我,双眼微微眯起,像极了一只狐狸,他道:“以你的意思说,降位还是一件好事?”
我作揖,道:“不错,如今商、周两家接连倾颓,是右丞正应该警惕的时候,何不收敛锋芒,韬光养晦。”
韩奏听了我这话,才稍稍息怒些许,只是依旧不信任我,试探的说:“你说的不无道理,只是今日陛下提了一句,要召回西伯侯,你怎么看?”
我稍稍松了口气,应变自然的道:“西伯侯远离金陵数十年,朝中大变,想必他一无所知,届时这朝堂不还是您的掌中之物么?”
韩奏息了怒,眉毛微挑,下人又奉上一盏茶,他理了理衣衫坐下喝茶,道:“这是什么茶,甜津津的还怪好喝?”
下人回答:“冰茶阁的新品,牛乳茶。”
因冰茶阁一直是萧芷柔一人出面经营,我除了上回处理闹事者一事,并未露面,所以就连韩奏我不知道冰茶阁也有我的一份。
韩奏挥了挥袖子,示意我坐下。
“你是个人才,老夫只希望你不要做那白眼狼,否则老夫有一千种手段折磨你。”韩奏的语气带着一丝不可忤逆。
我在心中冷笑,我也有一万种办法对付你。
对于他这种老阴狗,我有的是办法。
“顾如是不敢,”虽然心中那样想,但我表面上还是惶恐的站起来,
“若不是丞相知遇之恩,顾如是哪有今日?”
韩奏满意的点了点头,放我归去。
如今我在朝堂上是肖小四身边的红人,肖小四给我赐了一栋新的宅子,那宅子说大不大,也不在城中心的位置,可妙就妙在它的背面就是商浊雨的府邸,南面走几步就是赵迎的家,北巷与绿茵阁相通。
为了寻这好地方,青羽还费了不少功夫。
夜幕降临,商浊雨翻墙而来,吓得赵迎母亲陈姨娘一个激灵。
此刻商浊雨正跪地道歉来着。
我找出一件披风起在陈姨娘肩头,道:“姨娘莫怪,这原是我的一个朋友,他自小脑子有病,不能从正门儿。”
陈姨娘信以为真,顿时对商浊雨心生怜悯,道:“啊呀呀,我的儿,这高高大大清清秀秀的小子竟是个痴傻!等着姨娘去给你取些吃的。”
商浊雨半张着嘴,眉毛皱起,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陈姨娘在你的保护下,我瞧着身体是越发好了,赵迎回来该谢你。”商浊雨拍了拍我的肩。
我笑了笑,其实之前我一直在宫里,陈姨娘一直交给绿茵阁众人照顾。
“赵迎可有传信回来他们到哪儿了。”
商浊雨捻了颗花生米吃,道:“才出关,大概还有半个月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