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柠原想的是大家都先忙完正事再说闲话,她挂心太后,再加上萧南谌也有事,便没多说什么……却不想,她刚说完,就见对面萧南谌的神情变了。
一把抓住沈柠手腕,萧南谌抿唇:“你在怪我吗?”
沈柠微怔,立刻摇头:“没有,你不要胡思乱想。”
也不知道这个脑补帝又在自己脑补什么,沈柠无奈失笑:“我若是有什么事自然会与你直说,没说的便是没有,你不要自己胡乱猜测……陛下召你,你先去看看,忙完了再说。”
萧南谌不情愿却也知道这会儿不是好好说话的时候,抿唇低低嗯了声:“那我待会儿去找你。”
沈柠点头:“好……”
乾清宫,嘉平帝披着大氅坐在榻上被旁边贴身太监魏福海伺候着服下汤药,萧南谌跪在榻前,自始至终不发一语,殿内亦是一片寂静。
半晌,嘉平帝仿佛终于才想起来地上还跪了个人,挥手让魏福海退出去。
还没开口,先咳嗽了声,用明黄帕子擦了擦嘴角,嘉平帝哑声开口:“蛊毒一事,你知情?”
萧南谌垂眼,下一瞬,叩头在地上:“儿臣死罪。”
“呵……”
嘉平帝哼笑了声:“你生母说你心肠狠毒,狼子野心,在朕看来……你却是妇人之仁!”
嘉平帝静静看着自己这个最器重的第七子,哑声道:“若是你有足够的魄力,足够狠心,大可以借着那对母子的手一鼓作气将朕杀了,让太子与皇后背锅……
你文有徐阁老,武有封宁铁骑,若真的够聪明够果决,便该神挡杀神佛挡弑佛……可你却既要又要,既想又想,有手腕却不够狠,有城府,却又想处处留一线。
若是老六在城门上没有选择自戕护你,而是助纣为虐,你又待如何?
若是没那些妇人之仁,如今,你怕是已经都登基了!”
萧南谌以为自己面临的会是雷霆之怒,却没想到自己父皇居然说了这些。
他抬眼,语调冰沉:“儿臣的确想争,但人生在世有所为有所不为,便是想争,儿臣却不想为了争而让自己变成畜生。”
他看着嘉平帝,语调与神情是如出一辙的平静:“之所以坐视父皇中蛊毒,是因为儿臣知道那不会危及生命,也有完全把握保证父皇的安危,若非如此,父皇不会狠下心肠……大宣会被拖死!”
萧南谌一字一顿:“并非儿臣等不了,而是大宣等不了,不让他们看到希望,他们又怎会选择背水一战……若是再这般任那些人折腾下去,受苦的是黎民百姓,毁掉的是大宣朝的根基。”
话音未落,便见嘉平帝抬手便将手旁的茶杯砸了过来:“你意思是这都是朕自找的,你放任朕中蛊是朕活该?”
萧南谌任那茶杯砸到额头,略偏了偏头,他语调平静:“儿臣没有这样说。”
嘉平帝怒骂:“但你就是这个意思……”
萧南谌沉默不语。
嘉平帝还想动手,手边已经没有东西可以砸,指着萧南谌咬牙切齿说不出话来……
另一边,沈柠到了慈宁宫见到了太后,等确认太后是忧思过重又加上有点着凉才病倒,她勉强松了口气,给老太太开了方子让宫人去抓药煎药。
太后轻咳几声拉着她的手:“你母亲如何了?”
沈柠柔声说:“母亲她还好,只是担心外祖母。”
太后点头:“人之常情……谢风亭脑子不清,牵连了家人,谢家旁人不论,谢老夫人一辈子德高望重,对儿子的事并不知晓,不该临到老了落得这般下场,哀家已经让人去办了,会将她妥善安置的,你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