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顾逍问道,语气关切。
温柒摊摊手,“几个哥哥都不肯娶妻,大嫂又见不得老祖宗和祖母她们,为温家子嗣犯愁,就想着自己多生几个。
女子生产犹如进鬼门关,大嫂她进了五次,这铁打的身子也遭不住啊,最后一次因着年纪大,险些丢了命。
大哥吓得自己吃了药,往后再也不生了,但大嫂这身子还是愈发的差了。
我这次来京城,一是为看你,二来想跟陛下求个擅长妇科的御医为我大嫂诊治,三来嘛,看看能不能帮哥哥们找个妻子,让大嫂宽心宽心。”
这么多年没娶成功一个,大嫂时常叹气觉得挫败。
辽东王世子妃是个很贤柔的女人,顾逍在辽东时,得过她不少关照。
他盼着她健康长寿,便看向林舒,“小舒,等你得空,可否去一趟辽东替大嫂调理一下身子?”
林舒瞧见他眼里的担忧,知晓顾逍在意那位世子妃,便点了点头道,“可以。”
温柒不知林舒医术如何,但既然顾逍这般开口肯定不差。
他又想到自己给老祖宗传的信,眼珠一转道,“要不,我请大嫂来京,这样看诊更方便些,也顺道让她散散心,我们那一大家子光棍属实不省心,哎……”
顾逍看了他一眼,“你既想让大嫂安心,为何不自己成婚?”
“我?”温柒有些愣怔,他把自己忘了。
片刻后他用扇子戳了戳眉心,“说来自私,我和哥哥们一样,也不想娶妻。”
“为什么不娶妻?”林舒突然问道。
温柒排行第七年纪应该都有二十了,那他前头的那些哥哥们,年纪都不小的,辽东王府位高权重,又家底极厚,按理不难娶妻的。
可一家子连带辽东王八个光棍,实在是有些令人费解。
“这……”温柒有些迟疑。
林舒问完也有些懊悔自己过于冲动,见他为难,忙道,“是我唐突了。”
“也不是不能说。”温柒道,“特力族野心勃勃,沉静了这些年,不久将来定会有大动作。
辽东王府镇守特力边境百年,祖训便是哪怕温家战死只余一人也绝不让特力踏入我大夏国土半步,这是我们温家人生来的意义和使命。
当年祖父他们战死,辽东王府剩下一群寡妇和孩子,若不是有六叔在,我们未必能活着长大,那段时光对几个哥哥们影响很深。
无论是为了替祖父他们报仇,还是为了大夏能有安生日子,我们兄弟几人已然决定,今生势必要荡平特力,哪怕是舍了这性命。”
他略有感叹,“逍兄同特力打过交道,那是一群玩命徒,我兄弟几人既有舍身的决定,又何苦娶妻,将来战死留下孤儿寡母受苦呢。”
温柒的话让谢酒心里生出一丝激荡,抛开前世辽东王支持三皇子的事不谈,辽东王府的儿郎们世代血洒边境守护大夏安宁,是值得敬重的。
她斟酌道,“一旦特力不再是威胁,辽东王府的存在或许就会成为某些人眼中的危险。”
无需抵抗外族入侵的辽东王府,手握重兵,且不说朝廷能不能容得下,就是曹首辅三皇子他们定是想要夺了这权的。
一个为国家大义,为守护百姓安宁而生生世世战斗的家族,不该落得那样一个下场,她是大夏子民,是被辽东王府守护过的人之一。
故而,谢酒出言提醒,这是她对辽东王府英烈们的敬仰和回报。
温柒闻言,眼眸微亮,“你竟与我六叔想的一样,有远见!不过,我六叔说了,囊外必先安内,得把那几粒老鼠屎给扫了。
我辽东男儿马革裹尸是光荣,可若将来死在奸臣手中,那真是憋屈的棺材板都得炸。”
辽东王府的七公子怎会是口无遮拦之人,却与他们说这些,岂非没有试探之意,谢酒便直言问道,“你六叔口中的老鼠可是曹?”
温柒笑着点头。
谢酒眨了眨眼,辽东王既能说出这番话,缘何前世最后会与曹党狼狈为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