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封将军之事,皆因他在查我父母和钱副将的死因而遭人陷害,民女身为大夏子民,身为赵淮安之女,将恶人恶行公之于众,义不容辞。”
她再度朝龙椅叩首,“请圣上为赵将军,为封将军,为钱副将,为民女做主。”
尽管已有猜测,听得谢酒亲口承认,皇帝眼皮还是微微跳动了下。
竟真的是她。
赵乐遥!
赵淮安之女,皇帝曾为她赐封霓凰郡主,后又赐婚顾逍,连下两道圣旨,他记得这个名字。
那官员也无多少意外,继续道,“那你可知,我大夏朝有规矩,敲击登闻鼓者,皆要挨上三十大板,方可呈上状纸?”
这女子身形娇小,痛打三十大板,不死也得丢去半条命,若首辅大人使点法子,说不定直接能将人打死,也就无命再状告曹三爷和曹四爷了。
这次回他的是赤着膀子背着荆条的镇国公,“你这规矩未说全,凡以下犯上,民告官者须得挨上三十大板,而谢酒乃是我镇国公府,陛下亲封的正二品霓凰郡主,她的身份不比状纸上任何一个人低。”
“可她不是郡主。”那官员反驳,她不是都自称民女了么。
“你们成日里没正事吗?专门盯着人家的家世来,上回我认儿子你们要阻拦,如今人家镇国公好不容易找到亲孙女,你们也得干涉,这么能耐怎么不见你们多为陛下分忧呢?”
恭王指着那官员骂道,他如今是越发不在意什么形象了,他发现做“泼妇”比以往端着快活多了。
那官员被堵得哑口。
镇国公膝行几步,离皇帝近了些,认罪道,“陛下,臣受奸人蒙蔽,错将奸人之女当成孙女,还让她顶着陛下授封的郡主名头十几年,臣糊涂,特来向陛下请罪,请陛下责罚。”
皇帝眼眸幽暗,眉目拧起,他确实想罚一罚这镇国公,险些让他儿子娶了假霓凰,但……
“陛下,郡主被调包,此事错不在镇国公。”顾逍出列为镇国公说话。
皇帝看了眼将他的话抢去,说出来的儿子,幽幽道,“人被调包确实错不在镇国公,但镇国公也非完全没错,多年不曾察觉亦是错。”
“陛下说的是,老臣甘愿认罚。”说罢,他速度极快地从背上抽出荆条,毫不迟疑就往自己背上抽去,荆条极有韧性,他又不曾手下留情,两下便是两道血痕。
谢酒没想到他会真的打自己,但她很快明白镇国公这是为了她,为了让陛下当众承认她是真正的霓凰郡主。
她不能在天子百官面前阻拦镇国公自罚,只得向前一扑趴在了镇国公的背上,打算替他受了这罚。
镇国公手中的荆条已经扬起往后甩,等意识到谢酒挡在身后,收势已经来不及,吓得他忙就转身,但有人比他更快,荆条的另一端被顾逍拽住,没有落到谢酒身上。
皇帝看着这一幕,心底复杂,儿子什么时候能对自己这样上心就好了。
“陛下,苍天怜悯,让镇国公寻到真正的孙女,这老国公罚也罚了,您看,这谢酒郡主认祖归宗之事……”
“赵乐遥乃朕亲封的霓凰郡主,若殿前告状之人确实是赵乐遥的话,的确不必承受三十大板。”皇帝打断了恭王的话,睨了他一眼,你讨好你儿子就成了,我儿子跟前的功劳你抢个什么劲。
镇国公忙道,“陛下,谢酒确实是我家乐遥。”
皇帝颔首,“既是如此,便将状纸呈上来吧。”
算成金口玉言承认了谢酒便是真正的霓凰郡主。
皇帝心里很清楚,这三十板是打不了,也打不到谢酒身上的,他若敢打,他和顾逍的父子情就彻底没希望,真要打,别说顾逍,镇国公也会抢着替谢酒受了。
不如顺势做个人情,不过,谢酒若是霓凰郡主的话,倒是比从前身份好些。
谢酒将状纸呈到赵德宝手中,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封将军的案子,本该由芷兰来告最为合适,但芷兰还是流犯之身不可私自回京。
负责廷杖刑法的也未必没有曹首辅的人,若是他们动手脚,三十杖是真能要了芷兰的命的。
好在,第一关算是过了,她衣袖下的拳头紧握,接下来该是请皇帝当场审案,才能打曹家和明远侯一个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