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屋的院子里正在炸锅。
徐二婶仔细看了,茅屋两进两出,正房一间,后院还延伸出了一间,东侧一间稍微宽敞点儿的,西侧并排的偏房三间,也就是说,满打满算是六间房。
人少的人家住进去是足够的,可徐家人多。
三个月的流放生涯已经彻底磨灭了徐二婶身上的贵气,此时啥也顾不得就对着汉子远去的方向啐了一口。
“这鸡笼似的地方够谁住啊?”
老太太的脸色也很难看。
“当真只能是这个了?就不能让徐璈再想想办法?”
老爷子冷冷地说:“荒郊野地都住过了,怎么这茅屋就入不得你们的眼了?”
老爷子被长子的事儿彻底击垮了心神,在路上一直都病歪歪的,精气神也不大好,很少开口。
可他到底是一家子的主心骨。
他说的话,徐家暂时还无人敢驳。
徐二婶不甘心地咬住下唇:“可这屋子也不比荒野好到哪儿去啊!”
许文秀三个月内遭了不少碎语,自知不受待见,赶紧一手拉着个孩子小声说:“我可以带着孩子们住一起。”
“大嫂这话说的,你不带着谁能帮你带着?”
徐二婶刻薄道:“你还以为这是侯府的大院呢?别说是你要带着这两个小的,就是徐璈他们也合该找个地方挤一挤!”
“反正我们两口子占一屋,明辉十六了,说不定紧接着就要成家娶亲,他要一个屋,明阳占一个屋!”
她这一开口直接要走了一半。
徐三婶见状赶紧说:“我家也要两个!嫣然都八岁了,肯定是不能跟我们一起的!”
总共就六个屋,正屋当属老太太和老爷子的,这么一分派顿时就只剩下个不能住人的牛棚!
许文秀为难地苦笑:“明煦和锦惜可以挨着我随便哪儿都能挤一挤,可……”
“可璈儿已经成亲了,他们夫妇总不能也跟我们挤在一处啊。”
成了亲的夫妇,就是在再拿不出手的人家,那也是要自己单独一个屋的。
哪儿有新婚夫妇紧挨着婆婆睡的理儿?
她难得鼓起勇气说一句,可话刚出就惹得徐二婶斥道:“与我们何干?”
“大嫂,你别忘了,咱们遭的这些罪都是为谁受的!要不是大哥糊涂,我们还好好的在侯府里宽宅大院的住着呢!”
相公叛国一事是许文秀心坎上最戳不得的痛,徐二婶一旦拿出来,无往不利。
眼看着亲娘被刺得泪水涟涟,两岁的妹妹也被吓得哭出了声儿,六岁的徐明煦马上就说:“不许说我娘!”
“我难不成是哪儿说错了吗?!”
徐二婶暴怒道:“我是你二婶,是受你爹牵连的二婶!你个小兔崽子还敢跟我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