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不会被气死的,如今沈氏一门荣耀,为着二叔日子松快些,您也会保重身子的。”
可不是得保重吗?老太太要是死了,二房就得分出去,再也享受不到大房的荣耀光辉带给二房的好处了。
以二叔那个好吃懒做的性子,好赌成性,要不是有个将军兄长庇护,早被打死在哪个烂胡同了。
老太太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盯着沈玉芙的脸,眼神凌厉如刀,恨不得刮下来她的皮肉一般。
“等你父亲回来,我倒问问他怎么养出这么厉害的女儿的。”老太太似是警告,似是威胁,起身便走了。
沈玉芙不怕,她小时候一直讨好老太太,就是想让她像疼爱沈玉荷她们那样疼自己,天真以为是自己不够努力,便做尽讨好之事。
母亲见她如此,只是叹气。
记事起,她就从未得到过老太太的好脸色。
她看见老太太挑拨父亲和母亲,说她生不出儿子,怪母亲无能,母亲受尽了委屈,后来就见不到母亲笑了,再后来,看见母亲飘在了荷花池里。
她才八岁,就没有了亲生母亲。
再再后来,父亲扶了侧夫人为正妻,继母倒是手段厉害些,让父亲认清了祖母的偏心,带着侧夫人和她的孩子去了北关。
只留自己在京城……
十岁起,她就像一个孤零零的野草,长在这个院子里,努力生长。
父亲只是和她书信来往,这五年里,他只回来一次,匆匆见一面,便又去了北关。
她不知道,父亲这次回来,是否能为她撑起一片天。
若是不能,她只能多为自己打算了。
这样的物件落在陌生男子处,还被顾家抓了个正着,饶是再强势的人,此刻也不好继续了。
沈玉芙一直未说话,直到此刻,才站了出来。
“顾少夫人这话我可不敢认,你们顾家先是悔婚,再是污蔑,分明是要逼死我,我父亲跟随圣上十数年,如今又为苍国安定镇守北关多年,怎么说也算功臣,你们这般欺辱功臣之后,不怕天下人将你们顾家的脊梁骨戳断码?”
顾王氏自然不知道她已经仿制了一支一模一样的簪子,面对这样的话,也没有慌张,来前婆母说了,这簪子是她嫁妆簪子,仅此一支,铁证如此,抵赖不得,沈玉芙就是不肯退婚,名声坏掉也是她。
武淮王就是要这样的效果,坏掉名声的沈玉芙,武淮王肯要她,又是高嫁,姻缘自然水到渠成,武淮王便欠了顾家天大的人情了。
“阿芙妹妹,你这话就严重了,事实是怎么样,你心里有数,难道你真的想让天下人都知道你做过的好事?”顾王氏语气带些提醒,又有些幸灾乐祸。
她家世一般,刚嫁过来也没少被对比顾家儿媳的身份,下人们也对沈玉芙和顾礼岩的姻缘尤为期待,妯娌这般出色,显得她就倒是家世低矮了许多。
如今顾家要退亲,顾王氏心里有些畅快,所以婆母让自己来办这事,她还挺愿意的。
“我倒不知我做过什么好事,让顾家这么急着退亲,就凭这支簪子,能说明什么?巧了,我这也有一支簪子,你瞧瞧跟你那支是不是一样?”
说着,拿出那支簪子,亮了出来。
顾王氏看见簪子,惊了一下,仔细看着,还真是跟自己手上这支一模一样。
“这……”顾王氏哑住了,不知道继续了。
“顾少夫人,既然你方才说退婚,那也不是不行,这婚,只能我退,否则,这个事,我也不会善罢甘休。”
沈玉芙的话让顾王氏不解,更有些恼,“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天底下我没有听说女子敢主动退婚的,既然都是都要解除婚约,你何不今日就就坡下驴,把这事了了?”
沈玉芙冷笑一声,“于你而言,婚约解除主动权在谁不重要,但与我而言,却十分重要,你回去转告顾夫人,这婚可以退,但只能我退,否则,我就将在顾府发生的事全部宣扬出去,你们想毁了我,与其如此,大家都别好过。”
顾王氏眉头蹙起,纠结了好一会儿,敷衍的对老太太福身,带着东西就出去了。
武淮王对她下手,这事或许在老百姓眼里就是风流韵事,可要是传到朝中,皇帝难道还能不怀疑四皇子的野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