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浩眼见着自己就要追上了,不禁心下大喜,一边加快脚步,一边暗中盘算着待会儿该如何行事。是先仔细看看这郡主的样貌呢,还是先把事儿给做实?
正当他心痒难耐脚下生风之时,突然不知从哪儿窜出个冒失丫头挡住他的去路。
一打照面儿,那丫头似也吓了一跳,连忙挥着帕子伏身见礼,口中道:“给公子请安。”
王天浩正追在兴头,被人一拦不禁大为光火,也没看清那丫头是圆是扁,伸手一把将她扒拉开,嘴里道:“一边儿去,若挡了爷的好事,爷扒了你的……”
不过话未说完,便觉金星乱冒,随即天旋地转眼前一黑,王天浩立时像截木头桩子似的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那拦路的丫头似也吓了一跳,当即一蹦三尺离得远远的,然后扯开嗓子叫嚷起来:“来人呀,有人晕倒了,快来人呀……”
五六丈外,灼华和三姑远远地看着敏毓在那儿闹腾。
“如果我猜的不错,大概马上就要有个大人物过来巡看了。”
灼华话音刚落,就听身后传来一个尖细的声音:“是谁呀?在这儿大呼小叫!好没规矩!若是惊了圣驾,你们担待得起吗?”
果然!灼华闭了闭眼睛,心中一叹。再睁眼时面上已作惊诧之色。她扶着三姑的手缓缓转过身来,一抬头却正对上秦昊元那双平和温润的黑眸。那眸似藏在溪水中的石子,兜着粼粼的水光,波影浮动,清澈无尘。
灼华垂下眼睛,伏身款款下拜,声音波澜不起:“太安见过陛下!”
自那日太安郡主派人当朝告状之后,秦昊元曾无数次幻想过灼华会长成如何婷婷少女,也曾设想过无数相见的场景。
可此刻当真相见时,他才知道,那些幻想不过皆是未着色的工笔,纵然再细致入微,亦无色彩生机。
那些设想不过都是空吟的诗赋,纵然再满怀憧憬,也不如这实际一见来的心动神飞。
微风轻拂,漫天花雨,灼华站在这缤纷落英之中。她长大了,而且当真如自己幼时所说的那样,长成了这世间第一好看的女子……
“皇上,皇上……太安郡主还跪着呢……”太监总管高福盛眼见着皇帝变痴,只呆呆地盯着太安郡主去看,不禁心下着急,忙出言轻声提醒。
“啊?华妹妹快快请起!不必多礼!”昊元终是回了魂魄,忙上前一步欲去搀扶。却被三姑抢先一步将灼华搀起,又不着痕迹地扶着人向后撤了一步。
灼华只是恭谨垂眸,并不看昊元:“请陛下快派人去看看那边的公子是谁,现下怎么样了。我和三姑不知那边情形,并不敢过去。
“只知太后派来接引的两位女史走得甚快,我那丫鬟怕跟丢了先行追去。谁知途中竟遇一男子。恐是那丫头不知其身份忙去见礼,可未等她起身,我就见那人突然倒地不起。
“我那丫头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定是吓坏了,这才连声叫人。惊扰了圣驾,还望陛下恕罪。”
“高福盛,你带人过去看看。”昊元嘴上吩咐着,眼睛却只是看着灼华,“华妹妹不必担心,朕自会处理妥当。”
高福盛忙挥手招了几个小太监一同过去查看,不一会儿他便带着敏毓小跑着回来禀报:
“启禀陛下,那晕倒的是王首辅家的公子。老奴已让人把他连并那两位崴了脚的女官一并抬到芍药暖阁里,也派人去请了太医。
“太安郡主的这个丫鬟说,她因追太后宫中的女官先行一步。不想那两个女官大概因为走得太快双双都崴了脚。当时她本想上前查看,谁知却见王公子迎面走了过来。王公子是在她见礼时晕过去的,原因却是不详。
“奴才刚刚检查过了,王公子身上头上并无外伤,那两个女官也不知王公子为何会晕了,并未见到有谁碰过他,只说是突然就倒地不起。”
敏毓在高公公陈述过往时便已朝昊元磕了个头,然后悄悄退立于灼华身后。
“王首辅的公子?他不是还在家中禁足读书吗?怎么会在宫中?这突然就晕倒了……可别是有什么隐疾……还请陛下速速禀明太后才好。”灼华说着抬眼看向昊元。
站在一旁的高福盛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偷偷看了灼华一眼。
这太安郡主可真够狠的,一句“隐疾”算是给这王天浩钉上了块病秧子的牌子。前段时间定了个“以下犯上”,毁了王家公子的仕途。今日又来个“隐疾”待查,这样一来以后无论娶亲还是从政可都要吃些亏了。
所以说嘛,千万不要招惹女人!还是他们这种无根之人好呀。清静!
高公公自己在那里胡思乱想一通且没人理他。昊元却在灼华眼波流转之际骤然只觉得心中一疼。
“华妹妹……怎竟和我生疏了?”似是觉得这话仿若质问过于严厉,昊元忙勉强牵起嘴角一笑,“以前不都一直叫我元哥哥的吗?”
灼华再次垂下眼帘,轻声说道:“君臣有别,又怎可像年幼时那般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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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臣有别?”昊元不禁苦笑一声,“是啊,一转眼八年竟就过去了……华妹妹,这些年过得可好?”
“太安……过得很好。”
“陛下,太医到了。”正在这时,小太监领着当值的太医匆匆赶来。
那太医先给皇上施了个大礼,然后便跟着小太监去了芍药暖阁。昊元等人见此,也一齐跟了过去。
芍药阁里,王天浩尚未清醒,不过似乎问题不大。因为众人还未进到暖阁,隔着老远就听见他如雷的鼾声,只是无论如何却怎么也叫不醒。
太医诊治了一番,倒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说王公子大概是气血有亏,或平日里读书劳累了身子,这才突然晕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