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毓抬头望了望头上的星空。今夜繁星灿烂,却不知为何这星空似总染着那么几分悲凉。
……
大齐的京城共有九座城门,每日寅时五刻准时开启。届时形形色色的人物一齐涌入这天下第一等的锦绣富贵之地。熙熙攘攘,皆为利来。
秦昊轩前一日被羽寒拦于山下,失魂落魄地回去,不知是死是活。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栖霞山上便飞马奔下三个头戴斗笠的少年。为首的那个身形纤细,头上的斗笠压得极低。虽看不清面目,却身姿如松,隐隐带着几分出尘之气。
三人行色匆匆,马不停蹄地朝京城方向扬尘而去……
只是这三人皆未注意,小路旁的草丛中竟伏着一人。此时那人盯着三人远去的背影,嘴角微微挑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来。
京中,卯时。
城西一处不起眼的小院内,灼华从一张厚实的书案上抬起头,轻轻搁下手中的笔,然后慎重地将刚刚写的字递给坐在对面的黄逸。
屋内此时极静,黄逸捧字皱眉,仔细对比着手边的另一道文书。
灼华不禁紧张起来,盯着黄逸的脸,不放过任何细微的表情,似一个等着先生批考的稚子。
终于,黄逸抬头冲灼华温和一笑:“恭喜郡主,此字已成。我竟找不出半分破绽!”
听闻此言,灼华方才长舒一口气,露出笑容:“如此便好。这几日,写了无数篇,每每皆有这样那样的破绽。今日这篇总算过关,也不枉费师父这几日劳心教导。”
“我劳得什么心?这几日倒是你,日日于山上、京城两处奔波,着实辛苦。”
黄逸说着看向灼华,恍然间似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目光便忍不住愈发慈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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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说由我上山去就是。只住在半山腰羽寒他们那儿。既扰不了佛门清净,也碍不了男女大防。便是……便是她不想见我……我也大可避于屋中不出……何苦竟还让你来回奔波,如此辛苦?”
“您这腿疾愈发严重了,还是少奔波劳累才好。况且山上阴潮,总是有碍的。
“不过,师父,您和三姑总这样绷着也不是回事呀。”
灼华忍不住替黄逸叹气:“谁说三姑不想见您了?她是每每见您避着她,被伤了心。
“再加上这次毕竟是掩人耳目行事,进京人数不宜过多。她这才决定留在山上,只着羽寒和敏毓护送我来。师父……”
说着灼华向前探了探身子:“您到底要和三姑闹到什么时候?世人道,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贫嘴!”灼华话未说完,便接了黄逸一个毫无威慑力的眼刀。“大人的事,小孩子莫管。”
灼华抿嘴笑了笑,靥上的梨涡凭添了几分俏皮。黄逸见她这样颇为无奈,想了想问道:
“怎么就急着要写这个了?这两日不正是曹陆一案发力吗?我还道怎么也得等这事尘埃落定后才行此计呢。”
黄逸此话出口,灼华的脸上的笑容便是一僵。随后她垂眸拿起桌上的墨条研了起来,淡笑道:
“不过是想快点把人情还上。人家帮你那么多,你却不回礼,总是说不过去的。时间久了,这人情越集越多,便越发不好还了。”
这话说的是当初与秦昊轩结盟之时,灼华曾承诺会给他一个比王致身上暖玉更好之物,以助靖王世子回西北后站稳脚跟。
现下秦昊轩已帮她数次,这东西自然是要赶紧准备起来,否则……
灼华想到此前种种,不由得心乱如麻,手上研的墨便一时没了章法。
黄逸见她如此,心中叹了口气,不禁为羽寒添了几分忧心。却到底没说什么,面上只做不知。开口隐晦提醒道:
“仿字不仅要仿一个人的字形,更要仿他的字神。我之所以不敢写这副字,皆是因为无论心胸气度还是富贵气韵皆与被仿者相差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