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蛋儿大说:“那怕个甚?要是能奶大了给我儿子吃肉,我今儿就抱回去给老婆奶它。”
说到白儿马的儿子白得像一块无暇的白玉、说到锅栓被撕破的裤腿;说到前村的秀秀和小木匠双双跳井殉情。。。。。。这些塞北高原的汉子们流露出粗狂中的不忍和柔情。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家坐月子的铁蛋儿妈从那半块玻璃里看着穿着黑布马褂的铁蛋儿爷爷背着手踱着步低头慢慢走回西屋。
山丹出生前,铁蛋儿妈曾经和公公有点过节,源于一只铜壶。
自从铁蛋儿会走路以来,家里的温壶和一只瓷茶壶就都被铁蛋儿打了个分割儿殃碎。
那天天气特别热,铁蛋儿妈烧滚一锅水,实在没地方装,就把凉房里铁蛋儿爷爷的一只久置不用的铜壶拿来装滚水。
被铁蛋儿爷爷看到后,出去就跟自己嫁到本村周姓人家的闺女说:“这下坏了,我还说用那只铜壶换一张羊羔皮冬天做个羊皮坎肩穿了,这会儿叫铁蛋儿妈拿走用了,没得要了,坎肩打水漂了。”
正好被旁边的李二老婆听到,李二老婆毫不怠慢、马不停蹄地立马把这句话告诉了铁蛋儿妈。
铁蛋儿妈很生气,后果很严重。本来只是想拿来用用,等年底分红了就可以到供销社买一只铝壶放水把铜壶还回去,不想公公会这么想、这么说。
于是,她不顾挺着个大肚子、不顾拔了一上午麦子、不顾大晌午,和李二老婆一起走路到3里外的供销社,把铜壶卖了两块八毛五分钱,买了一只一块钱的铝壶一只一块二毛的温壶,雄纠纠气昂昂地提着两只壶就回来了。
一路看到村里人,还告诉人家“我卖了他爷爷一只铜壶,买了一只铝壶一只温壶,真合算。”唯恐天下人不知。
下午铁蛋儿爷爷就知道了此事,马上迈开大长腿、走路到供销社把铜壶又赎回来,藏了起来。
如今铁蛋儿妹妹出生,他只是从铁蛋儿不太成句的诉说中了解小孙女的情况,虽然他特别想去看看自己的孙女,想把手里一只长命锁给孙女带上,却又不敢贸然行动,生怕媳妇不给台阶下。
铁蛋儿爷爷他大是从山西定襄县走西口到蒙古,娶了当地蒙古人的闺女落脚到此的。
铁蛋儿的祖宗是从口里拉了一车洋布、洋火、胰子等东西换回一车山羊绵羊而发家致富的。
山西人的精明、吃苦耐劳为儿孙们挣下一份颇为丰厚的家业。
解放前,铁蛋儿祖上有几十顷土地,是地地道道的地主,家里长工短工雇佣了不少,隔壁李家和房后的窦家都是他家的长工。
只罂粟就种了两顷地,罂粟花开时异常红火,到收割季节长工短工一大群人来干活儿,分外热闹。
当年还有一首“种洋烟”的小曲儿流行甚广:
青天兰天紫格半半的天,什么人留下一个种洋烟。
道光登基一十三年整,外国人留下把洋烟种。
洋烟本是外国生,带进咱中国害百姓。
洋烟本是外国传,害得老百姓不想动弹。
十两银子买下十亩地,不图种洋烟单图打伙计。
三月里来是清明,庄户人家把那洋烟种。
哥哥在头前脑上一只耧,小妹妹在后头牵上一头牛。
哥哥提耧把洋烟种,小妹妹在后边拉碌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