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和昊王看到兄长被打,一致地停在了三丈之外,丝毫没有上前的意思。
勇王愣愣地举着一串烤鱼,眼睁睁地看着国师连打了五哥好几下,然后杀气腾腾地望过来,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二十一……”说了这么三个字,就不知道说什么了,只是看着弟弟憨憨地笑。
国师静静地看了勇王片刻,垂眸,似是叹了口气,而后,抬手呼了他一巴掌,“别以为装傻充愣就能不挨揍!”
昊王闷笑,低声嘟哝道:“他可不是装的。”
皮糙肉厚的九王爷被弟弟打了依旧很高兴,摸了摸被呼的脑袋,举着手里的鱼串递到国师面前,“饿了吧,吃鱼。”
国师嫌弃地看着一眼那黑黑黄黄的烤鱼,丝毫没有接过来的意思。
太上皇见状,走过去,呼了勇王一巴掌,“怎么又把鱼烤糊了!”
挂在皇爷爷身上的太子殿下闻到了鱼的香味,顿时咪咪叫了起来。
从昨晚皇上受伤到早上翻船,这么久的时间里都没有吃一点东西,大人们还能撑着,小孩子却已经受不住了。
“咪,咪呜!”金色的小猫在太上皇的肩头来回踱步。
“这孩子怎么了?”太上皇把小毛球揪下来,蹙眉看着。
“想撒尿了吧?”昊王凑过来瞧了瞧。
兄弟俩面面相觑,把孙子放到地上,小猫丝毫没有撒尿的趋势,跌跌撞撞地跑到苏誉脚边,扒着他的衣摆,仰着脑袋叫个不停。
苏誉赶紧把孩子抱起来捧在手心里,就见小毛球一边叫着一边不停地舔嘴巴,“这孩子是饿急了。”
勇王赶紧把鱼串递过来,“给他吃。”
小毛球闻到香味,就要伸爪去抅,苏誉摇了摇头,安抚地摸了摸那金色的毛毛,“太子还小,吃不得这个。”
“咪呜……”太子叫了一会儿就没力气了,趴在苏誉掌心可怜兮兮地舔着他的指尖。
“得弄个锅来,炖点鱼汤。”苏誉心疼不已,求助地看向皇上。
皇帝陛下对于蠢奴依赖的目光很是受用,转而看向太上皇,“有锅吗?”
太上皇冷哼一声,“你会炖?”
父子两个冷冷地对视。
“启禀太上皇,太子殿下的鱼汤,一直都是贤妃娘娘亲手炖的。”汪公公赶紧出来圆场。
“是么……”太上皇不再理会惹人厌的儿子,同几个皇叔和皇伯父一起,目光灼灼地盯着苏誉。
苏誉吞了吞口水,小声问道:“锅……在哪里?”
“老九,快去搬锅!”昊王拍了九皇叔一下。
“哦!”勇王应了一声,转身快步朝山坡上跑去,很快又跑了回来,“七哥,锅是嵌在石壁上的,拿不动。”
苏誉:“……”
昊王干笑两声,“我给忘了。”
半山腰处有个石洞,天气不好的时候,几个猫大爷就住在这里,至于天气好的时候,随便找个阳光充足的地方就能睡上一整天。
石洞看起来挺宽敞,里面并不如想象的那般通透,怪石嶙峋,进洞不远有个石头雕的灶台。这灶台和锅是一体的,乃是用整块石头雕成,灶膛、灰炉、风箱,一样不少,石锅雕得光滑圆润,上面还有不知什么草茎编的锅盖,虽然编的歪歪扭扭不怎么好看,但丝毫不能这样这灶台雕工的精湛。
“真是好手艺。”苏誉摸了摸那神奇的灶台,禁不住叹道。
忠王殿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上不得台面的手艺,见笑了。”
苏誉惊讶地看过去,这灶台竟然是忠王雕的?再看其他猫大爷的神情,都是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太上皇看着兄长的神奇甚至还有些嫌弃。想来也是,一个尊贵的王爷擅长的不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也不是征战杀敌、朝堂倾轧,而是这般……实用的技艺,是有些没法说。
灶台上放着个石头雕的罐子,里面盛了不少白色粉末,苏誉一眼就看出来,那是海盐,解开锅盖,石锅里也结了一层白色的盐垢。顿时了然,海岛上没有调料,这个锅估计是用来煮盐的。
厚道的九皇叔搬来了一桶清水,递给他一个石瓢,苏誉撸起袖子,麻利地刷锅。
景王不知何时已经蹿了出去,等苏誉刷好了锅,他已经拎着几条活蹦乱跳的海鱼回来了。
上次皇帝陛下赏给苏誉一把去鳞刀之后,就热衷于送他各种漂亮的刀具,如今,去鳞刀,杀鱼刀,切菜刀,三把嵌满了宝石的精致小刀还都牢牢地挂在苏誉的腰间,穿成一串,很是好看。
取下刀具,苏誉蹲在洞口的水桶边,就着一块石头当砧板,接过景王递过来的鱼,迅速拍晕,开膛破肚,去鳞抠塞,娴熟的动作行云流水,毫无阻滞。一条肥美的海鱼,很快就收拾得剩下白嫩的鱼肉,因为是给孩子吃的,不能有一点鱼刺,苏誉干脆剁了鱼头,小刀在指尖灵活地翻转,在鱼身上快速地剔骨去刺,手法快得近乎成了一道虚影,而后,骤然收手,将看似还是一整条的鱼丢进清水桶里,原本完整的鱼顿时如白牡丹盛开一般散开。
待连杀了五条鱼,苏誉倒出涮鱼水站起身,才发现所有人都站在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