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游戏机,三人走下楼梯,听到保安大爷与席晓娟婆婆的谈话声。
“这么说,你们打南边来,要去首都?这一路长着呢,吃人的玩意儿到处都是,能成吗?”
“我一个老头铁定不成啊。”大爷爽朗道:“这不有俩小伙子,还有一闺女嘛!”
“喵~”小黑优雅地跳上茶几,不满地叫了一声。
“对对对,还有咱咪咪,一个赛一个厉害,管你什么妖魔鬼怪都不好使。”
“那楼上小伙子咋回事?”老太太挑起眉毛:“看着可没你说得那么行,大腿还没我儿子胳膊粗壮呢。”
“嘿,你这人,瞧你这说的什么话?怎么还给贬上了!”大爷如同经典传统的家长形象,自个儿看顾的小孩,甭管内里怎么招,就是不许外人数。
口气顿时差了许多:“行不行的,过几天有得你见识,总归不比你儿子差。”
对方的套话用意太一目了然,他按照夏老头提点,可有可无地漏了点不妨事的消息。接着一拍大腿就说:“小老太太一把年纪说话忒难听,好端端贬低人家孩子,给自己儿子抬位,做人哪能这样?老头子看来跟你说不下去了,不稀罕说。咪咪,咱们走!”
“喵!”小黑超给面子地一尾巴扫过老太太,跳到大爷怀里。
“哎,哎,不就说说吗?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禁说的?”
老太太立刻急眼。
席晓娟端着一碗热汤出来,余光察觉楼梯边的几人,温声打断道:“妈,别说了,让客人喝汤吧。”
老太太脸色微变,不大喜欢听媳妇的摆弄,却又晓得自己这张破嘴,的确惹了人家不痛快。
她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拉下面子,一口一个喊着老大哥,好说歹说给人认错,可算把事翻过篇。
几人落座沙发,人人分到一碗热梨汤。
“自家种的梨,比外头甜,炖汤都不消放冰糖的。”老太太提到这点颇为得意。
席晓娟说:“我们这边靠海,夜里风大,过来住店的客人们都习惯晚上喝一碗热汤再睡的,不容易着凉。”
话虽说得有理吧,但这汤到底能不能喝?
大爷不动声色地左右瞅瞅,见没人搭腔,便先端起一碗汤,咕噜咕噜一饮而尽。
下刻钟又伸手向别人桌前:“年轻人怕什么着凉,老头子才得多来几碗,省得病咯。”
“锅里还有多的。”席晓娟扶着腰站起来:“不然我再给你打一碗。”
“不用了。”林秋葵说:“我不爱吃煮过的梨。”
唐九渊抱着手机窝一角,没人喊他吃,自然就不知道吃。
四个人里单一个人愿意喝汤,戒备心似乎过于明显。
于是夏老与林秋葵交换一个眼神,笑呵呵地端起汤:“味道确实不错。”
就小猫偷热水似的抿那么一小口,好意思说话!
儿媳妇暗地里一直拉着,老太太憋着火气,没把心里话说出来。
提到镇内游荡的人形怪物,席晓娟迟疑道:“我可能知道其中一个。”
作为旅店老板,总能见识到各种各样的人,各种各样的事。
她说,从前店里来过一个年轻女孩,打小生长在单身家庭,视结婚为终生梦想。
那个女孩很有特点。长相端正,身材匀称,不抽烟不沾酒,不碰激素饮料,连吃饭都不沾重口味、放酱油的菜,说是对身体不好。为了做好家庭主妇,提前半年辞掉工作,练习厨艺,报名烘焙瑜伽补习班。
住店办手续的时候拉三个行李箱,两个箱装衣服,一个箱子放着各种备孕育儿书籍,时不时问席晓娟有没有给儿子剪睫毛,注意睡姿对颅骨形状的影响,平时怎么和儿子相处……等等千奇百怪的问题,满脸藏不住的期待与幸福,给她留下特别深的印象。
不过席晓娟没对外人说过,她个人觉得,女孩挑选的丈夫好像有点不尽如人意。
那个男人比女孩小好两岁,一天到晚低头玩手机。今天嫌行李箱太重,明天嫌女孩子化妆太慢,没完没了地摆姿势拍照太烦。
惹得陪他们一起过来的摄像师都不高兴,好几次打电话对朋友抱怨,自己接了个麻烦生意。女的完美主义挑剔个没完,男的更绝,都多少岁了,还想着当什么游戏主播,动不动扯自己在看教程忙得很,拽得跟国家总统一样,结果呢?
钱不见一毛,旅游跟拍婚纱照,前前后后两个足月,压根没见他开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