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女生噗嗤笑了,“他说,‘你猜?’”
“啊?”几人顿时泄了气,“什么啊!他故意捉弄人吧!”
“哎哟,瞧给你急的,难不成你也喜欢周屿程?”
“你别胡说啊!”
隔壁笑作一团。
姜洵垂眸,将裙摆浸进水盆里,泡沫在夕阳下熠熠流彩。
十月底面临中期考试周。
累死事小,挂科事大。
法学生和医学生攻陷图书馆,画室也算不上最后一方净土。
苏禾郁闷死了,搁下画笔一屁股坐回竹木椅:“院里采购的墨水肯定有甲醛!闻得我头晕眼花,又贪了不少吧,有本事公开经费明细啊,天天催中期检查,害我梦里都是徐渭那老头扛竹子追我!”
姜洵一身黑色长裙站立在桌前,披一件清冷的柔灰色开衫,低身给毛笔沾墨:“追到了没?”
苏禾气愤:“别说了,梦做一半就醒了,都怪杜昕然,半夜回来开门砰砰响,我都想拿竹子打她!”
姜洵睡眠浅,平时也没少被吵,但不太在意:“回来就好,说明人是安全的。”
“唉我去!”苏禾抄起一本白描画册虚虚拍她一下,“你真大度啊姜寻寻,下次换你睡门边!”
姜洵笑:“好啊。”
音落提笔,在绢上浅浅勾勒。
苏禾蹭她,说要偷她天赋,两人闹了会儿,画室进来个男生。
苏禾顿时正襟危坐,朝他挥手:“嗨,你也来赶作业啊?”
一句寻常不过的招呼,甚至有些刻意。
姜洵抬眸,来的人是班长秦路阳。
深色风衣搭黑框眼镜,高瘦斯文,一贯笑盈盈的模样。
姜洵所在的班级不过三十人,男的占一半,秦路阳算是最吸睛的一个。
上过文化综艺的翩翩高材生,热搜词条挂了一周,苏禾早就心思萌动。
“早上好啊,我来拿画。”书画室里都是本班同学,秦路阳挨个打过招呼,给苏禾递了瓶听装百事,“给,提提神。”
苏禾迅速接到手里,道了声谢。
秦路阳拿上画框走了之后,她扯开拉环咕噜咕噜灌了几口,打个小嗝儿,扭头告诉姜洵:“其实我不喜欢喝百事,我只喜欢喝可口。”
姜洵不解:“但你都喝完了。”
苏禾嗔她不懂人情世故:“人家给的呗,总不能扔了吧,多浪费呀。”
姜洵眨眨眼,波澜不惊道:“你喜欢班长吧。”
苏禾吓得要来捂她的嘴:“嘘!小声点儿!”
姜洵已经很小声了,没人听见。
“怎么看出来的?”苏禾紧张兮兮抹了把脸,“我很明显吗?”
姜洵的视线落回绢上,安然落笔,平静道:“你手上沾墨了。”
说完又看回一眼:“现在脸上也有了。”
苏禾瞬间抓狂。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不仅会小心翼翼。
还会手忙脚乱。
姜洵很早就懂了。
实验中开学不久气温骤降,不堪重负的热水机同时坏了两台,只有崇明楼底下的机子顽强运作。
于是每到晚修前十分钟,三个年级的学生蜂拥而至,以大爷大妈抢鸡蛋的架势,抢一杯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