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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宅大院里响起一声惨叫。
光纹流转。
人影在瞬间变回猫影。
白猫从窗户溜出屋子,飞过房顶,消失在夜色中。
*
崔知县被弄懵了。
饶是家人十分关切,可直到酒醒,他都没好意思提起自己栽在夜壶里的丑事。
他打开书柜,看到那本厚厚的账簿安然无事,也就放下了疑心,只当昨晚是在做梦。
但曲莲可是受尽了委屈。
“ToT喵!”
一回到棚屋,曲莲立刻把自己从头到尾的毛舔了个遍。
许念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
——“办成了。”
许念道:“那你怎么哭丧着脸啊?”
“我不干净了。”曲莲撇过脸,面壁发呆,“你让我自己静一会儿。”
许念笑了笑,在脑海中想象着崔知县看到账本时的表情。
*
静谧的午后,崔府书房突然传出喷嚏声。
——“阿,阿阿阿阿嚏!”
崔知县掸走猫毛,眯起眼,目光凝聚在账簿的几处进项之上。
按理说这本账中附带的凭据都是第一手的票据,给县衙用于修建堡城的只占善款的三分之一,其余的则是由他和刘员外以六四分成。
但不知为何,所有票据上的数目都被人涂改过,有的地方甚至连纸都被磨薄了。
他与刘员外合作多年还从来没见过这种情况。
他想起刘员外最近经常在家中设宴奏乐,大行奢靡之风,甚至手里的那俩核桃比他手里的还更大,多少是有些不识趣了。
商人,即使腰缠万贯那也只是商人,只有依靠官府才能享受富贵。
崔知县见识过商人唯利是图的嘴脸,深知若阳光雨露太多,这些人会蹬鼻子上脸无所不为。
他又翻了几张票据,猜测刘员外应该是私藏了一部分的善款然后涂掉数目掩盖痕迹。
要紧的还不是藏款的动作,而是明知修改涂抹会被看见还敢这么做,这不是商人对官员该有的卑躬屈膝唯唯诺诺的态度。
这场局的另一头,小石头和白大人也取得了斐然成绩。
是日,差役按例检查沿河两岸的茶肆酒家,打听捉拿出没于此地的收取过高利息的放贷之人。
青苗法虽被废除,民间借贷却已然萌生,官府仍在变相地利用商贾放贷收取利息而增加收入,这种行为用另一句俗语形容则更加贴切——雁过拔毛。
乌皮靴踏过的地方,猫儿的爪子也悄然踩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