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转身,浮夸的在空中胡乱挥舞着胳膊,嚷道:“大家伙儿都先往后稍一稍,退一退,仙人们就要大展拳脚了!可别伤及无辜,报仇雪恨,就在今日!”
这一句话如洪钟敲响,村民们顿时群情激愤起来,口中嚷着叫着喊起了口号,还有不少失去了亲人的村民红了眼眶,渐渐失声痛哭了起来。
“水鬼不除,天理难容,还我丈夫的命来!”
“我爹今年八十大寿啊!这杀千刀的水鬼,将他还回来!”
振臂高呼的村长憋得脸红脖子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亲自上阵除鬼祟了!
“斩杀妖孽,还人间正道!”张有才状若癫狂的看向安泰桥,眼中涌动着隐隐的杀意,“诸位都是秉寒正统弟子,与旁门左道不同,一定要让这种穷凶极恶的恶鬼不得超生!”
嬴鸦鸦昨天巡视了一整天,也没发觉半分异样,这会子弟子们让张有才给搅和得更加心烦意乱了。
除祟?关键是那祟在何处?
“杀妖……除……!咳……”他喊着喊着,声势渐弱了起来,好似骨鲠在喉,生生掐断了那亢奋的呼喊,口中艰涩的发出了两道怪异的咯咯声,他蓦地脸色一白,“我……”
围在岸边的村民们见状上前,却见张有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冲着那群秉寒弟子砰砰砰的磕了三个响头,一下比一下实在!
三下磕完,那称得上饱满的天庭已是血肉模糊,张有才依旧难以发声,目眦欲裂的看向秉寒弟子,那眼神又畏惧又怨恨:“你……混……咯咯!”
而后,他猝然以手刨地,霎那间泥土翻飞,硬生生用一双肥厚的手,以狗的姿态在一前一后刨出来两个坑!
嬴寒山略微眯起眼,坑……两个……?
嬴鸦鸦没让鬼祟吓到,倒是先让这肥头大耳的东西给吓到了,厉声道:“张有才,你发什么疯!”
见此诡异的乱象,村民们满面惊惧的作鸟兽散,谁也不敢靠近:“仙长们,村长这是咋了啊!?怎么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有年岁尚小的师弟吓傻了:“!他这是……?”
站在他身边的嬴寒山回道:“恶灵缠身。”
另一边几个男子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额头冷汗直流:“嬴鸦鸦,村长真的是恶灵缠身吗?为何一般的符咒控不住他?不应该啊!”
“都慌什么?少丢人现眼!”嬴鸦鸦未料突生变故,登时面色一变大骂,“蠢货,控不住是你们修为不够,平日让你们练功全都当耳旁风!”
一道绛紫光束飞驰而去,一记手印直接扣在那村长的脑门儿上,那狗刨地的张有才身形僵滞一二秒后,又变本加厉的挠了起来。嬴鸦鸦不可置信的骂了一声,这位修为最高的领队竟也未能控制住这恶灵,弟子们顿时脸色煞白。
挠了三五下后,张有才忽然一边蹦蹦跳跳,一边鬼吼鬼叫的乱蹿了起来,肥硕敦实的身躯有种前所未有的灵巧!
“妈啊!他这是咋了!”村民们四处躲闪。
“嘻嘻……嘿嘿!嘎嘎嘎……”张有才口中嘀嘀咕咕的怪叫着,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了不知谁家的老母猪,嘻的一声冲上前去,嘴角哈喇子甩出去二丈远,“小美人小美人小美人……”
接下来的这一幕,更是令村民和秉寒弟子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娘——”一个孩子让这场景吓得嘴一咧便哭了,母亲赶紧伸手挡住了他的双眼,怒骂道:“这该死的张有才,不干人事!”
张有才眼下当是有三分意识的,他吓得裤子湿了一片,此刻褪了下去,摁着嗷嗷乱叫的老母猪不撒手,欲行不轨之事。
“救我啊!救我!”他边狗叫边哭诉,大大小小也是个村长,此刻全然不形象,胡乱撕扯着衣物,“快救救我!啊啊啊我不想死……”
嬴鸦鸦蹙眉看向掌心:“不可能,我的法术怎可能有差池?”
“河中作祟,多半是水鬼,可水鬼哪里会俯身?一定是其他邪祟!”她满心疑云的四处搜寻,想要看看可否是先前在桥上布下的符咒不对,竟然根本没察觉到水鬼之外的恶灵,谁知正好看见了气定神闲的掌门首徒。
只见嬴寒山一手负在身后,双指微拢,凝聚了一团幽幽的蓝光,看着眼前的混乱景象,乐此不疲。
嬴鸦鸦下意识就看向了村长,发现那厮肩头两点也有蓝色光芒微微闪烁,只不过村长身上的灵气搁置得极其隐蔽,寻常百姓是看不见的,就连她也要细细辨认,方才察觉到一星半点的异样。
好家伙!根本没有其他邪祟,分明是嬴寒山在捣乱!
此话顿时在百姓堆里炸开了锅,有人大嗓门儿的嚎出亮堂堂的一嗓子:“完了!这下我们村儿要没村长了!”
“这这……我……我不想死啊!”张有才胆小如鼠,顿时涕泗横流的在地上边滚边哭,身体压根儿不受控制,抓着什么狗屎牛粪就往嘴里塞,若非已经失禁到尿不出来,指不定他还要再将自己淹一回,“仙人们一定要救救我,我……我可未尝得罪过这恶鬼!”
嬴鸦鸦柳眉倒竖,道:“嬴寒山,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嬴寒山不理,她冷淡疏离的样子太像是出尘避世的仙子,说起话来,也让人不得不信服:“村长,若你不愿实话实说,解不开怨灵心结,我们或许连最后的机会都要错过了。”
张有才眼看着要去见阎王了,眼泪鼻涕狂飙:“我说我说!”
“孺子可教也。”嬴寒山徐徐道,“沈莲儿是谁?”
一坨新鲜热乎的牛粪即将送入口中,张有才缩脖端腔,忙道:“是……是是,就是河里的那只水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