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在窗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借着那暗淡的月光和雪地的反射,他看见门的缝隙间被什么填满了,等这些东西完全钻进来,才能看清那是一双肉色的已经完全扁平扭曲的手,像两条扭曲的蛇。刚才就是它们填满了缝隙,挡住了灯光,才让商池误以为人已经走远了。
“安迪,吃饭了。”章安蕾满怀爱意地说道,像母亲温情地呼唤着自己的儿子。
同时,那双手也向着商池的方向摸过来,门受限于副本规则是无法打开的,但缝隙却依然存在,这双手要把他从门缝间拖出去,就像昨天把木盒拖出去一样,到时候他只能变成一滩肉饼。
商池不再犹豫,直接往窗外的方向扑了出去,呼啸的风声迅速冲击鼓膜,即将坠落的瞬间,他听到了章安蕾的惊恐的声音:“安迪?”
仿佛真的是一个担心着儿子的母亲。
商池的余光看见那双手向着自己的方向过来了,但是他已经离开了窗边,那双手差了一步没有拉住他。
他在迅速下坠,勉强在半空中调整了一下位置,最后背部重重着地,直接陷入了雪地里,雪地缓冲了大半的冲击力,加上二楼的楼层并不算高,他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
商池迅速从雪里爬了出来,抬头看向窗户的位置,那双手并没有从窗户里出来,或许是距离不够。他没有在原地停留,往旁边走了一段路,一边走一边匆忙地踢乱雪以掩盖着雪上的鞋印,最后直接扑到了雪里,把身上铺满了雪,躲藏在雪中。
他做的并不高明,走过的雪面一片凌乱,和旁边毫无痕迹的雪面形成鲜明的对比。但是已经够了,来人并没有这样好的视力。
过了一会儿,门被打开了,黑暗中提灯的光芒异常明显,那盏灯光从门内飘了出来,来到了窗下。
商池无声无息地趴在雪地里,一双眼睛露出来盯着窗户的方向。贴着身躯的雪水已经融化,渗进他的衣服中,本就微弱的呼吸和心跳在低温下越发迟缓,就像他的生命已经即将来到尽头。
他顾不上这些,紧紧地注视着灯光的方向,注视着拿着提灯的章安蕾
章安蕾已经发现了雪地上没有人,她往旁边的雪地上走了一圈,同时呼唤着“安迪”的名字,最近的时候,距离商池也只差三步,但终究没有发现埋在雪中的商池。
而当她拿着灯照向商池的方向的时候,商池终于看清了她的模样。
章安蕾身上都是早已干涸发黑的鲜血,她肩膀和背部处古怪地高高凸起,不知道是骨头的原因还是衣服下有什么。
当她走近了几步的时候,商池就看得更清楚了,她的衣服正空荡荡地贴在身上晃动着,这不是正常人会有的体型,是因为饥饿导致太瘦了吗?但不应该,这幅样子看起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来就像衣服下面只剩下了骨头,不是瘦能说明的。
似乎是觉得自己找不到人了,章安蕾有些失望地背过身,准备往回走去。
商池看到她背影的刹那,呼吸都短暂停滞了几秒。章安蕾背后偏下位置的裙子是破碎的,像是被什么袭击后残留下来的痕迹。
但是衣服的破口处没有露出皮肤,只有惨白的骨头,有部分的骨头上还带着肉丝,只是血渍看着已经泛黑了。
商池终于明白为什么章安蕾的衣服看起来这么松松垮垮了,因为她的肉已经没了大半了,现在行动的几乎是一个骨头架子。
但是这个副本才进行了几天,从线索的收集进度上看,明显还在副本初期,其他几个人都还没有彻底反应过来这个副本的真实用意。而看林庭深的情况也能知道正常的游戏进度是个什么情况,章安蕾却像是已经被这个副本完全摧毁了一样。
为什么她会变成现在这样,但那张记录的纸上却没显露分毫,在那张纸上写下那些文字的到底是什么?
章安蕾开始低声哼唱一首英文童谣:“我的母亲她宰了我,我的父亲他吃了我,我的妹妹小玛莲啊,她拣起我的骨头包在手绢里,埋在那棵杜松子树下。克威,克威,我变成了一只美丽的小鸟!”
这是格林童话里《杜松子树》的一段童谣,被杀死的儿子变成的小鸟站在杜松子树上唱的就是这首。
章安蕾一边唱着一边走回了房子内,灯光逐渐远离,消失在了门后。
商池等待了片刻,才从雪地里爬了出来,他的身上都是雪水,体表的温度已经低到一个恐怖的地步,这让他看起来完全失去了活气儿。
他向着屋子的方向走了几步,但是并没有走进屋子里,而是循着声音来到了厨房的位置。他蹲在厨房的窗下,听着里面的动静,章安蕾已经不再唱歌了,里面只有刀在“哐当哐当”剁着什么的声音。
商池犹豫了片刻,最后谨慎地探出头来,窗户因为内外的温差已经结了一层水雾,朦胧了内外的景象。他看见了章安蕾的身影,但是在水雾下,这个身影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
他悄悄将窗户抬起了一些,从缝隙间看去,看清了在厨房内忙活着的章安蕾的样子。
她的手扭曲着拿着菜刀,像是两条灵活的肉色的蛇。
商池不由得想起了自己之前看到的那个蛇的图案,她似乎受到了一部分这个副本中boss的影响,或者说是同化。
因为章安蕾的身影遮挡,他看不清章安蕾到底在切着什么?
是从地下室拿到的“食物”吗?
这时章安蕾的身影动了一下,露出了摆在旁边案台上的小蚕茧模样的东西,对于章安蕾来说,这应该就是她任务所需的“食物”。
既然这个东西完好无损地放在旁边,那么现在章安蕾剁着的是什么?
这个时候,刀和菜板碰撞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商池立刻提起警惕,随时准备从窗前离开。
但是章安蕾的目光依然停留在菜板上,完全没有注意到窗外窥视的人。随后她低下头,掀开衣服从自己身上取出了什么,放在了菜板上,继续切。
这次似乎足够了,她将切好的东西放在盘子上,然后侧身端到了一边,同时满怀爱意地呼唤着:“该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