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师傅年纪虽大,但打铁多年自然有一把好气力,抄起门后靠着的一把锄头就拦在身前:“这是聂姑娘的家,你敢在此放肆?”
刘天柱被一吓之下气势弱了些,退后一步冷笑道:“别装蒜了!你们师徒俩不要脸地学人做贼,现在就跟我见官去!”
郭笑被骂得一头雾水,怒而反驳道:“你在这胡吣什么?谁做贼了?”
刘天柱看他二人皆是一脸茫然,倒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了,但还是壮着声气道:“你敢说,我那屋里存着的铁器不是你们师徒俩偷的?”
郭师傅忽遭污蔑,气得脸色发红,指着刘天柱道:“我们要是偷你的东西,天打五雷轰!你别自己做了肮脏事,就以为别人和你一样龌龊!”
刘天柱见他提起前情,愤恨之余更加羞恼:“老东西,发誓抵得什么?不去官府我现在就进去搜!”
“搜什么?”一个冷冷的童音忽然在背后响起:“这是我的家,你凭什么搜?”
刘天柱闻言一呆,立即转过身,赔笑作揖:“聂姑娘,不是我有意和你过不去,只是平白无故丢了那么些铁器,总得追究下落不是?”
聂绾绾皱了皱眉:“铁器丢了?那样的劣等货色,也有人偷?”
刘天柱点点头陪着笑:“多的是那见钱眼开的人!又或者,是有人故意报复我,偷走铁器让我不能交差!”
聂绾绾哦了一声,理清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所以你就来找郭笑和老师傅?皆因前日两句口角,就怀疑是他们干的?”
“那不然呢?”刘天柱语气笃定,咬牙切齿道:“不然村里有谁跟我有过节?我想着无非就是这师徒俩气不过我眼下发达,才想把我拖下水害死!”
“没有证据,你觉得也只是‘你觉得’。”聂绾绾神色冷然看着他:“昨晚我就在家里,没有听到任何动静,他二人也并无出门,如何偷你的东西?”
“这……”刘天柱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大脑飞速地运转着,忽然,眼珠一动冷笑道:“说不定,你根本就是和他们一伙的,是你想毁约贪财,才和老东西师徒合计了,偷偷挪走铁器好叫我们吃亏!”
聂绾绾简直要被气笑,对方一通胡扯,她却晓得他毫无证据,之所以这么说也只是想甩脱责任——出了这么大纰漏王记铁铺十有八九要解雇他,且要追讨失物,而要是王记的老板跟自己撕起来,他反倒能落个清净。
见聂绾绾不出声,刘天柱自忖计划无误,不由愈发得意,扬声道:“你要不是故意包庇他们,就跟我去见官啊!咱们县老爷面前说个清楚明白!”
“好啊。”聂绾绾一撇唇:“见官就见官,口说无凭,凡事要讲证据!”
刘天柱愣了愣,忽然感觉到哪里不对劲,而聂绾绾却已转身大喊几声,把各处干活的工人和邻居都叫了来:“这位王记铁铺的学徒怀疑我们郭师傅偷了他的铁器,就请大家一起来做个见证,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众人凑上前,一来聂绾绾在村里的人缘向来好,二来大伙儿也乐得忙里偷闲,都纷纷表示愿意陪同。
聂绾绾叫了刘天柱,以及村中众人来到那一贯堆放铁器的屋子,到后窗下一瞧,只见刚下过雨的泥地上,两行车辙印子格外清晰。
但没走多远,到草地上车辙印子自然就看不见了,草上微有压痕,而越过草地到了大路上,则是一点痕迹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