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华清到底是被林清和强行从充实且忙碌的赈灾救治活动中揪出来了,当天晚上无愧于关僧先生的话语,暴雨一直在下,恍若上古鸿蒙混沌时期,连白天同夜晚一样,晦暗不明,风雨凄苦。
定江县的所有人都在期盼着这场铺天盖地的暴雨赶快过去。
齐华清在林清和虎视眈眈之下,强忍着狂风暴雨的袭来,坚强地一个人到长廊走道中,夜观天象,一片漆黑,唯有被狂风裹挟的暴雨狠狠拍打的脸,又冷又痛。
这样倔强的观察,齐华清足足顶了一个时辰抬头望天,在白惨惨的闪电雷鸣照耀下,他看见了漆黑夜空中,一口浓郁深蓝的夜色,其中有星光点点,无比静谧。
一道闪电裂空穿过漆黑的天空,齐华清被雨冲湿的莹白脸庞格外清透,双眼填满闪电的雪白。
啊啊啊!要瞎了啊!院长我恨你!师父我恨你!啊啊啊!
齐华清得了深蓝星空的那一瞥,突如起来的电闪雷鸣,几欲闪瞎他的眼睛,震聋他的耳朵。
他扭头就往屋里冲,视线里完完全全就是白茫茫一片,全凭记忆中的路线闯入干爽的屋内,幸运值几乎点满,一点碰撞都没有受伤,真是令人惊叹。
左丘栾一把抓住了遭到院长迫害的同窗,无奈地提示,“齐华清,别冲了,再冲就撞墙了。”
杜晃一声轻笑在嘈杂的雨夜中竟格外清晰传到了齐华清的耳朵里。
齐华清攥紧了左丘栾的手,停下了脚步,深呼吸了一口气,中断自己因强行夜观天象带来的后遗症。
左丘栾面目扭曲,紧咬牙关,双目狰狞,这是——我的手啊,混蛋!!!
“咳咳,说说看,看到了什么?”是游承安的声音,还是这么令人感到可靠和安稳,一点都不像幸灾乐祸的该死的混蛋同窗。
“我看见……”齐华清刚开口,立刻被打断。
“在此之前可以先放开我的手吗,齐华清?”左丘栾隐忍的嗓音出现在他的耳侧,齐华清转头看向抓住自己手臂的好友,模糊的视线中,一双眼睛强忍泪光。
“啊,不是你抓的我吗?”齐华清疑惑反问。
杜晃的笑声更加大了,“左丘栾,你的好心好像没有得到一个好结果,反而被误会了呢,你……”
游承安立即手动消音,打断了杜晃接下来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话语。
这个家伙,果然,底色是一点没有变,看来最近需要送去副院长那里接受一下感化了。
游承安负责任地按下杜晃,坐回椅子上,脑海里很认真地做出了对杜晃的下一步安排。
齐华清果断往下看,嘛,确实,好像是自己不知不觉中把同窗好友的手反抓过来了。齐华清连忙松开左丘栾的手腕,红色印记的五指张牙舞爪嚣张地盘踞在好友的手腕上,即使是模糊的视线,看得也很清晰。
齐华清心虚地移开视线,“不好意思,丘栾。”连平常直呼大名的称呼都产生了不小的变化。
左丘栾摸摸自己麻爪的手腕,“没事,下次小心。”大度地原谅了难得心虚的友人。
“啊,我跟你们说,我刚才看见了湛蓝的星空,特别像是雨后初晴的夜晚。”齐华清有了左丘栾的一句话,心虚的感觉减轻了不少,立马回到了刚才的话题,讲述自己冒着生命危险夜观天象,看来的景象。
齐华清还详细结合关先生教授的星象内容,向双眼发亮的同窗们讲述了刚才看到的天象代表了什么。
屋内烛影摇曳,气氛却难得轻松了许多,也许是因为得知连日来暴雨极将停止的消息。
齐华清隔天一早,马上向林清和告知了此事。
林清和得意一笑,不愧是潜力爆表的人类,只要受到压迫就会奋勇崛起,这不,好消息就来了,漆黑的夜雨天空什么也看不到的,果然是某些不负责任先生的借口吧。
齐华清轻松地面对着周身气息明显愉悦了很多的院长,暗自想到,这下我能回到我的清鹤街道继续愉快地八卦了吧。
林清和看着觉得自己逃脱一把的齐华清,忽而恶劣一笑,奇妙的竞争欲上来了,“你的夜观天象结果要和你师父好好确认一下才行啊,你之前不是推脱说自己还是个半吊子,没能出师门嘛,去吧,和师父今天晚上再来一次夜观天象吧。”
“做学子呢,课业还是要先生检查过一遍才有保障哦。”
齐华清,齐华清连裂了啊,为什么啊!
齐华清无奈,谁让他只是青山书院的一个小小学子呢,只能一个人苦逼地寻找自己的师父了。
师父,有人仗着自己是院长欺负人辣,快来救救徒儿吧!
林清和满意地看着齐华清任劳任怨离开去找师父的背影,看吧,我就说,没有谁能从这个暴雨水灾中脱身,就算是一个神神叨叨又狂妄毒舌,不合格的先生也不行,毕竟这场水灾里大家都在付出自己的努力,让定江县变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