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小城主是男子。
在众人眼中,他才是正位大统的最佳人选。
这世间有多少事,是男子做得,女子便做不得的?旁的不说,单是女子议论国事这一条,便会背个不安于室的骂名。
何为室?何又为安?
千万种人,千万个答案,没有定论。
所以,沈清晏不愿当下就说出来。
朔阳的风很干,比元京的还要干,沈清晏被吹得有些难受,伸出手捂住自己的脸颊以用来挡风。
徐博未在屋内久留,甫一出门便见沈清晏斜倚在树杆上。沈清晏亦看到了他,走过来笑道:“博哥哥有空陪我逛逛朔阳城吗?”
徐博微微一愣,当下便应了下来,随后嘱咐了手下人几句就同她一道出去了。
他陪着沈清晏一道走在朔阳城里,心中感叹道,殿下猜得可真准。
方才沈清晏离开之后,萧恕便同徐博讲,等下沈清晏必是要他作陪一道在朔阳城中走上一遭。萧恕令他不要声张,只管随她走便是,有问必答即可。
徐博虽不知为何,但依旧从令,原本只以为是萧恕的一句戏言,却未料真就一语成谶了。
沈清晏与徐博一道穿梭于朔阳城的大街小巷。首饰铺,衣料铺,药材铺,干货铺子,哪怕是杂货铺子与酒家食店都过去看了看。
最终,他们一道走到了朔阳城的城墙之上。
城墙之下,满目黄土。
离朔阳城门大约十丈余处,立了一座石像,因是隔得远了些,沈清晏并看不清是何的人石像。
此时日已渐西,远处丹霞成绮,于层层黄土戈壁之间投下片片斑驳烟纱。
沈清晏立了一会儿,对一旁的徐博道:“回去之后,博哥哥便同殿下讲,不可扮成客商前往寒山城贩货,直接改扮成前往寒山城购买货物的商贩。”
徐博当下又愣在了原地。
因为,萧恕还说过,沈清晏必定会有话让他转达。
“怎么?殿下专门让你陪我出来走上这一趟,没让你带点什么回去?”
徐博身为朔阳城守将,此时又是如此情形,稍有变故便会有引起两城交战,他哪有那闲情逸致陪沈清晏逛街。
在她开口相邀之时,在徐博没有一句多言就答应了的时候,她就已经猜到了萧恕的想法,也大致知晓应该怎么办了。
徐博张了张口,道:“你,全都,知道啊?”
“我不但知道是殿下让你陪我出来的,我还知道他定是让你对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最后,肯定还要你帮着带句话回去。”就萧恕那副心思,哪怕她如今没有摸到十分,七八分总是有的。
“那你俩直接说不就行了?”徐博不解,他实在不能理解这俩人的行为处事。既然彼此都知晓应该怎么做,而且也都清楚对方心里的想法,何苦要他来传这个话?
“如果我只是沈清晏,他也只是萧恕,我们自可以无话不谈。但是,他是朔阳王,而我是临川县主。”她看向徐博,伸手捋了捋额发。“有些话就不能直接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