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儿小声道:“一个钱儿二把。”声音甚是稚嫩。
洛思琴掏出二两碎银,递到她手中,道:“好孩子,这个给你,给我拿一把吧。”
女孩儿抓着银子却是狐疑,问:“娘娘,这是什么?”
洛思琴柔声道:“这是二两银子,你小心收好。”
女孩儿小声道:“我瞧不见,我没见过银子,好心娘娘,给我大钱不行么?”
洛思琴道:“你莫怕,这是银子,能换好多大钱。”
那女孩儿仍是犹豫,小脸满是委屈之色。一旁小二过来倒茶,见了,道:“小包子,你走了好运啦,你面前是位贵人,给你的是块真银子。可不像以前人家骗你,还不快快谢恩。”
叫小包子那女孩儿微微一怔,突然跪倒,就要给洛思琴叩头。洛思琴一把把她搀起,问:“你饿么?可要吃点什么?”
小包子只是摇头。
洛思琴知她胆小,叫萧平安将桌上的菜包了两个,轻轻放到她篮子里。女孩儿小脸通红,从篮子里摸了几把花儿出来,摸了几摸,挑了两把略新鲜一些的,递到洛思琴手里,道:“菩萨保佑娘娘,多福多寿。”
转身往外走,心下激动,连在桌子上碰了两下。未等她出门,门外突然撞进一人来,一身是血,见一个女孩儿挡在面前,一把抓住,回身叫道:“你们哪个敢上来!”
众人见是个文士打扮的中年汉子,一张脸惨白,嘴唇极薄,一只左眼上戴了只黑色眼罩,浑身是血,一手抓着小包子,一只手抓了一对判官笔,脸上肌肉扭曲,一只眼狠狠瞪着外面。
门外嘿嘿阴笑,并肩走进四人,一般高矮,都是三十多岁年纪,身着黄衫,手提朴刀。当中一个,脸上一道伤疤,从眼角直到嘴角,半边嘴唇也少了一大块,露出几颗黄牙,说不出的瘆人。发笑的便是此人,四人一步一步走进店来,那中年文士一步一步退后。
刀疤男子道:“楚江开,你抓个小乞丐吓唬我等么?也不怕丢了你玄天宗的脸面?我劝你乖乖束手就擒,也少吃些苦头。”
褚博怀几人闻言,互相对了个眼色,
那受伤的文士正是先前沈放在扬州府战过的楚江开,此时却是狼狈之极,道:“呸,阮大,你们四个打我一个,就很有脸面么?”
突然一声抽泣,随即哭出声来,却是楚江开抓住的小包子吓的大哭。她得了赏钱,本是兴高采烈,没等出去却被一人抓在手上,自是吓的不轻,稍微回过神来,便发觉紧紧攥在小手里的银子没了,又急又怕,终于哭出声来。
楚江开怒道:“闭嘴,臭丫头,再哭老子一把掐死你!”
那叫阮大的刀疤男子道:“阮家四兄弟对付一个人是四个齐上,对付一百人也是四人齐上。你要是觉得不服,尽管叫人便是。”
他身旁一人道:“他怎么没有帮手,有个使九环刀的,不是被咱们长老宰了么。”
另一人道:“我还道玄天宗有多厉害,原来也不过如此。在南边打不过咱们,到了北边,不一样被咱们追的像条狗?”
最后一人道:“大哥,不要跟他废话,咱们上。”
一旁萧登楼低声道:“阮家四兄弟?那是长江三十六水寨的人,怎地跟玄天宗对上了?”
洛思琴道:“我们一齐出手,救下那孩子应有七成把握。”
褚博怀拿了两根筷子在手,道:“不急,阮家四兄弟也有两下子,看看再说。”
那阮大在店内扫视一圈,见一众食客都已吓跑,唯独靠里边一张桌上,几人坐的稳稳当当,看着他们,连眼神也不回避。心中微微一惊,暗道,玄天宗在北边堂口甚多,莫非这几个也是玄天宗的人?但此番追杀楚江开,一路不停,他应也没机会联络求救才是,虽不见褚博怀几人有何动作,也是不敢大意。
又看了几眼,迟疑片刻,抱拳道:“是衡山派的高手么?在下水上天罡阮大这厢有礼。”长江三十六水寨之人,在外报字号,往往不说明白,而是以水上天罡相称。他见萧登楼几人身上有朱雀标记,当即认了出来。
萧登楼却不答话,举起酒杯半遮住脸。
古时的规矩,走在街上,遇到熟人,若是不便或是不愿说话,可用扇子挡住脸,称作“便面”,乃是礼貌婉拒之意。
江湖之中,有些规矩也是类似,萧登楼以杯遮面,便是与事无关,不会插手也不愿搭讪之意。
阮大登时放下心来,又是一抱拳,这才转身向楚江开道:“楚兄弟,动手吧!”
楚江开看了众人一眼,突然道:“泰山派和衡山派的大侠都在此,难道都见死不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