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朝云神色平淡:“哦?说说为何。”
她捻了捻自己的手指,倒没有伸手霍霍皇崽崽。
“如今天下大分,秦占地面积最大,其次赵、燕、宋诸国,诸国皆把秦视为大敌,大战虽未有,可小战一直不断。”
“可诸国之争,归根还是周时诸侯的纷争,就算分再多的国家,也数量有限。”
“若是黔首兴起鸿鹄之志,认为自己也有天命在身,是可以拼一把的人,则各地割据为王的场面,极有可能重现。”
“倘若真的这样,秦这些年的仗,岂不是白打了。”
小嬴政没有系统也没有消息来路,他对于天下大势的认识,不是从书上来,就是外出时,从诸国学子嘴里听到。
这样的年纪,要在纷杂的信息中筛选真信息,本就不容易。
他能有这样的见解,慕朝云既惊讶,又觉得理所当然。
不过——
小家伙说错了一点。
慕朝云并没有直接点出来,而是引导他思索。
“政儿可有在诸国学子口中,听说过两件事情?”
小嬴政听出姑姑是要指点自己的意思,当即正色端坐,揖礼向她。
“还请姑姑指教。”
慕朝云:“其一。昔年仙使周游诸国,发送‘新耕种书’,要求仅是在各国供奉农女铜像,且往后又将‘医疗卫生基础指导手册’义务下发。”
这等行径,在很多人心目中,头一个浮现的词,恐怕就是“圣母”,又或者怀疑“无利不起早”,总觉得有什么陷阱。
“其二。四位仙使周游诸国讲学多年,将诸国王侯将相扩张国土、抵御天灾,不断改进国策的诸多事情流传,且求真不求善美。”
小嬴政点头:“政听过。”
这两件事情至今还在流传,为黔首、学子津津乐道。
他曾经也想过,为何神女和仙使要做这等事情。
要说为天下黔首谋福,其实前事已经足够,没有必要做随后的事情。
周游列国为黔首讲学,不仅没有功名可以谋,花费的时日还特别长,才能将所有的故事都流传起来。
包括那些封闭起来的地方。
而且,还十分危险。
他听说,小二和小九仙使有一回,差点儿被一个寨子的人抓去煮了,说什么吃了仙使的肉,他们也能长生云云。
光是看传这句话时,有些人闪烁的眼神,嬴政就知道多危险。
“可政只明前事,不明后事。”他又揖礼,“请姑姑指点政之迷茫。”
他顺道将自己的见解说出来。
慕朝云问他:“那就先从第一件事情开始思考吧。想想为何是普通的农女像,而不是神女像,或者秦公像。”
当时,他们的身份还没有暴露,打的可是秦国农监门客的名号。
嬴政蹙起眉头,凤眸沉下深思起来。
好一阵,他才试探道:“姑姑想要将此事的功劳,归到黔首身上?”
可,为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