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宝盈觉得他这人好奇怪,说话口气像是自己与他很相熟,出于教养礼貌,她还是道:“多谢。”
明宝清眼瞧着卫小郎离去,转身就看见明宝盈双手奉上了一份信。
“这是阿兄替卫二郎写的信,他从卫二郎口中知道我们同卫家是邻居,往后书信就能来往了!”
明宝清怀着一种不可置信的心情看完了这封信,闭了闭眼道:“真人保佑。”
说完这句话后,明宝清沉默了好一会,轻轻对明宝盈道:“还以为兄长会去边境守烽墩呢,竟是与卫二郎在一处。”
“护鳞军是陇右第一军,挑的都是精锐,会不会是哥哥体健善使长枪,所以被选上了?”
明宝清沉吟了一会,道:“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明宝盈接过她手里的耙子扒拉着河沙,小声道:“范姐姐的叔父是肃州刺史……
“嘘。”姐妹俩对视一眼,目光轻柔。
蓝盼晓带着明宝锦从染坊回来时已晚霞漫天,明宝清正摇摆着竹筛,好筛除河沙里过于粗糙的小石子。
河沙是用来打磨绣架木胚的,已经晒了两日,筛过之后摸起来细绵绵的。
筛河沙的声音听起来像在下小雨,青槐乡也该下一场小雨了。
老苗姨在这阵沙沙声中唱起一首祈雨歌,“地里青苗渴水耶,清风细雨快快来,地里青苗着火耶,清风细雨快快下,地里青苗晒干耶,清风细雨淋头浇。”
她唱了两遍,明宝锦就会了,甜甜的童声唱起这歌来,似乎更能叫老天垂怜。
饭后,游飞端着一小碗炸黄豆来了。
今白天太阳火辣,晚上也闷热,而进了这小院,竟还能更热一层。
蓝盼晓把他迎进来之后就关上了篱笆门,院里透着一股似油似漆的味道,不算太好闻。
游飞好奇地凑过去,问:“大姐姐,你在熬桐油呀,打算刷什么?”
“刷绣架。”桐油在木胚上干透后,会呈现出一种很朴拙的黄,红漆家具虽好,却不是寻常百姓受用得起的。
明宝清听出他语气中的些微试探,一边搅油一边瞧他,“怎么?”
“嘿嘿,大姐姐,给我搅一棍呗,我想去粘知了。”
游飞笑脸映在火光里,实在叫人很难拒绝,可明宝清偏偏是最能抵得住他笑脸的人。
“不是弄点桃胶就行了吗?”
“没有桐油黏,桐油最最最黏了!”游飞没皮没脸地撒起娇来,掐了手指说:“大姐姐,就一点点。”
明宝清失笑,道:“好吧,就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