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此次狩猎,我几次提议想同去,都被拒绝了。”南音像是没听到他的话,出声道,“这是我和陛下大婚后,他第一次去猎场,本想跟去长长见识,按理而言,不至于不允,他却无论如何都不允。那时我便感觉,这并非简单的狩猎。”
“这两日长安城虽然很平静,但赵将军暗地率了三万人守在城外,就是为了防止陛下真的出事,有人冲进皇宫,对吗?”
“你们之前的计划不便让我知晓就算了,到了现在,依然要让我做个局外人吗?还是说,你们的事,我不配参与?”
韩临忙说:“自然不是!二哥也是怕你知道了担心,计划做得周全,确保了不会有大碍,纵然如今受了些伤,人也无事是不是?”
他实在是受不住南音定定看着自己的眼神,屏退左右,老老实实地交代,“二哥是察觉有部分世家忍不住了,不想和他们拖延太久,干脆给他们一个机会,看他们敢不敢借这次机会行事。”
“这次狩猎,随行去了很多人。中途没有刺客,只是有人在陷阱和诱饵上做了手脚,引来许多猛兽围攻,那些人便以救驾的理由,伺机行刺。”
他们会如何行事,绥帝和韩临预料不到,不过是处处提防。直到有一人高喊着救驾,却把剑刺过来时,方明白他们的意图。
进可攻,退可守。这是没下足够的狠心,不想把脸皮彻底撕破,如果成功了自然好,没成功,他们也有无数个辩解的理由。
绥帝岂会给他们这个机会,将计就计,反而借着凶兽的潮水,联合韩临安排的人手直接把那些人杀得七七八八。有些不知情的官员都震惊了,当场呆住,直到最后听绥帝说出众卿忠君之心,朕感激涕零,必当重赏以荣身后之事的话,才明白过来。
纵然已经结束了,听韩临说起其中惊险,南音还是忍不住攥拳,“为何非要陛下以身试险?倘若他们孤注一掷,更狠心些呢?你们能确保全身而退吗?”
她实在想不通,韩临分明先前还对自己说绥帝有时执拗,要劝着,为何这种事他却不阻拦?
这个……韩临道:“自是有把握,才会如此安排的。”
“有把握,便是指你们如今个个身受重伤,被我一根手指就能撂倒,是吗?”
韩临讪笑,莫名有种自己不该清醒站着的感觉,南音这是把对二哥的怒火撒到他头上了罢?
二哥啊二哥,你可真好运。
南音闭目,努力平息胸口的火气。这件事先生才是主谋,韩临作为臣子,只能服从罢了,实在不该仗着他的容忍就肆意训他。
可是……
她腾得起身,“我记得那个名叫红莲的侍女懂些医理,把她传过来。”
挽雪一愣,心道不妙,如实禀道:“红莲前日因手脚不干净,触犯宫规,被白丰处罚后,遣去浣衣局了。”
“为何不曾禀我?”
“红莲只是末等侍婢,平日里负责洒扫而已。妾想,娘娘这两日心情不好,这等小事本也不必上报,
便,便……”挽雪第一次支支吾吾。
虽是受了绥帝的吩咐,才隐瞒这些事。可刚才看英国公世子都被毫不留情地训了一顿,她感觉,娘娘怕是更要罚自己了。
出乎意料,南音竟没有对她发怒,说了声,“是吗?”
她说:“你们倒很体贴,很忠心。”
挽雪自觉跪了下去。
没有再看她,南音着人传来全英,对他说:“陛下离宫前,应当也对全总管嘱咐了甚么罢?”
韩临有点懵,能嘱咐甚么,嘱咐他好好照顾皇后?
全英道:“陛下只是照常嘱咐奴婢好好协助娘娘管理宫廷,这两日莫让娘娘操心,不曾有其他。”
南音的怒火,完全被韩临、挽雪、全英这三人勾起来了,无论怎么压都压不下去,第一次冷声道:“全英。”
不愧是绥帝手底下训练有素的人,全英的反应和挽雪出奇一致,直接跪了下去,“请娘娘吩咐。”
“我知道,你忠于陛下,是个忠心之人。”南音说,“但我和陛下夫妇一体,我不希望和陛下有关的所有事,你们都帮着瞒我。即便是以为我好的名义,也不该,知道吗?”
全英依旧茫然状,“奴婢对娘娘的忠心亦是天地可鉴,绝不敢有半点隐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