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仰起小脸儿,大眼睛直勾勾盯着周二郎,那意思大概是:我就赖皮了,你能拿我怎么办。
周二郎的办法是回身拿了个厚垫子给儿子塞到屁股底下。
你不是要坐着吗,爹让你坐得更舒服一些。
又无聊的坐了半个时辰,周锦钰认输了,他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红着眼圈儿,冲周二郎的方向道:
“爹,我腿坐麻了。”
周二郎微不可察地勾了下嘴角儿,走到周锦钰面前,给抱到旁边儿矮凳上。
“哪只腿麻了?”
“两只都麻了。”
周二郎蹲下身子,给揉了一回儿,问周锦钰还麻不麻。
周锦钰故意折腾他,说还麻。
周二郎抬手捏了他小耳朵一下,“说慌。”
被爹揭穿,周锦钰小脸一红,不吭声了。
周二郎站起来,“好了,既然腿不麻了,那钰哥儿就继续站着去吧。”
周锦钰脸黑了:爹,你装什么傻,我都跟你服软了,别说你看不出来。
但周二郎显然不接受他服软的方式。
周锦钰只好硬着头皮,低声道歉:“对不起爹,钰哥儿错了。”
“钰哥儿错哪里了?”周二郎挑眉看他。
“不该在河里扎猛子。”
周二郎点点头,“钰哥儿还记得爹上次打你是什么时候吗?”
“记得,是救浩哥那次。”
周二郎又道:“爹是因为你救人才打你的吗?”
周锦钰摇摇头,“爹是因为钰哥儿做事太过冒失。”
“好。同样的,这次爹惩罚你也不是因为你扎猛子,而是因为你莽撞。”
“爹来告诉你,你哪错了。”
第一,你想在水里耍,但你对水不足够了解,不足够敬畏。
第二,他人积累出的经验,你认为自己拿来就可以用,天下哪有如此容易之事?
若真如此,那还行什么万里路,只要读万卷书就可以了。
就比如这一次,你大伯的身体铜筋铁骨,他自幼洗冷水澡,早都已经习惯了,所以说大伯的身体对寒冷的感知是不够敏感的,他冬天穿单衣都不会觉得冷,钰哥儿可以吗?
周锦钰摇摇头。
周二郎继续道:“对大伯来说,现在的水温完全没问题,但对于钰哥儿来说,水面上的温度还算勉强可以,但水面之下对于你来说就有些凉了。”
“还有,你本身就有头疾,冷水骤然刺激大脑很容易就发病,你这次侥幸没有,不代表下次不会。
大伯不够了解你的身体状况,但你自己应该了解你自己的身体,所以钰哥儿你没有自知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