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清词苦笑,嘉阳公主看似沉溺于温柔乡里,其实心如明镜。
她走到屋子正中,郑重跪下:“清词确有一事相求。而且此事确不宜我夫君出面。”她恳切道:“清词有一手帕交因家中卷入景王一案,亲人俱亡,她被没入宫中,自此音信全无。清词来京之后,多方打听,才得知她如今在睿王爷府中。”
“公主与清词有缘相识,清词应对公主坦诚相告。定国公府与睿王府素无往来,清词亦不想夫君为此为难。若是公主能帮忙让我见她一面,清词感激不尽。”
“对清词而言,山中相遇是天意,无论公主信与不信,无论公主置疑我到底怀着什么样的目的,与公主交往,的确是出于清词本心。”
“清词不是以萧氏世子夫人的身份请求公主,所以清词不能以定国公府为公主作出什么承诺。但她对我极为重要,若公主帮忙,清词感激涕零,当对公主竭尽所能。”
“若公主无意相助,公主也定是有自己的思量,清词心中,公主也始终是清词的朋友。”
她的目光微垂,落在嘉阳公主薄纱裙裾上,那裙裾折射着金色阳光,深深浅浅流淌的华丽的红,令人想起欢宴,灯火楼台,夜半笙歌,盛世繁华。而顾纭她,却在此间辗转流离,她想着,眼中便噙满了泪。
亭中是漫长的安静,唯有徐徐拂近的风的声音无比清晰。
在这段时间里,清词甚至想过,若是公主拒绝,她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那也只能是萧珩了。可是,萧珩会为了她,去做可能会影响国公府的事吗?
孟清词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听到嘉阳公主轻笑了一声,随即她俯身,柔软滑腻的手捏住了清词的脸颊:“来,让我瞧瞧这张小嘴是怎么长的,好话坏话都让你说了,萧珩也被你撇得干干净净的,嗯?”
见孟清词窘得耳朵都红了,看似镇定实则紧张,嘉阳公主又觉得她不过还是个小姑娘。
“起来吧。这小模样,怪让人心疼的。”
“公主,您答应了?”清词抬脸,惊喜地看向嘉阳公主。
“对本宫来说,轻而易举可以做到的事儿,为什么不答应呢?”嘉阳公主懒洋洋启唇道:“至于其他,本宫才懒得理会。你要找的人是哪般模样,说来听听?”
“多谢公主。”清词喜出望外,“她的身量比我高一些,一双长眉入鬓,在女儿家的美丽之外,又带着三分英气。。。。。。。。”
清词描摹着顾纭的样子,却又觉言辞有限,难以描绘她的风采,“请公主赐纸笔,我画与公主一观。”
她执笔细细描绘记忆中顾纭的样子,不过,三年已过,她还是原来的样子吗?
“哦,是个美人儿。”嘉阳公主啧啧。
“人美,心善,冰雪聪明,只是我笔力有限,画不出她的风神之一。”清词叹。
嘉阳公主被勾起了好奇心,喃喃:“睿王府里竟藏了这样一个美人儿,阿弟莫非眼瞎?还是,已经参禅悟道了?”
一个外院的宫人匆匆进来,通报萧世子已在门外等候。
嘉阳公主似笑非笑地朝孟清词挑了挑眉,萧珩心里,似是很看重这位小妻子嘛!
孟清词的神色却很平静,亦没有新妇的娇羞,只是笑着起身:“清词拜托公主了。”
“本宫自己的妹子糟心得很,看着你,像是多了个姐妹。这样的客气话,无需说了。等我消息。”嘉阳公主拍了拍孟清词的手,“若是闲了,便来与本宫说个话儿。”
“是。”清词脆生生应道。
“去吧,你家世子等得急了。”嘉阳公主起身,亲自送了孟清词过了临水复廊,才命人送她出府。
瞧着孟清词袅娜远去的背影,嘉阳公主自言自语:“本宫今日,倒是多管了一把闲事。”
“公主心善。”华蕊道。
嘉阳公主摇了摇头,手搭在华蕊臂上,转身款款回水榭:“罢了,算是为阿恂结一份善缘罢。
“传慕玖过来吧,可怜见的,也等了半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