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特,快换上衣服。跟我去见夫人。”马库斯将一团东西塞进他手里,半推着他前往别墅。
深蓝外套料子是好,大小却不合适。
马库斯叮嘱里夹杂的絮叨证实了择明的猜想。
“时间这么紧张,我向我侄子借一件像样点的衣服,回头你真的要多买几件。你衣柜里头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蛇皮,死虫子,壁虎干尸、这、哎!”
来不及谴责教育,马库斯送青年到台阶止步。再往上是仆人禁入的领域。
韦执事已恭候多时,接替带路工作,领择明一前一后踏入主宅大门。
沿路随处可见珍奇藏品,高档家具,更不用提全天通电照明的顶灯。放眼望去,男女仆从无一不是相貌周正气质姣好的。霍家符合人们对富商家族应有的幻想,有过之而无不及。
行至露天长廊,四周人影愈发稀少。
“夫人因有要事在外处理,今天恐怕无法及时回来与您见面。由我代她向您转达歉意。”
“好。”
韦执事虽不苟言笑,但仍有常人的情感私欲。他不禁放慢步子,与青年并肩而行。
“戴维·菲尔丁已被驱逐出庄园,老菲尔丁先生一家意见颇大。这些我已告知夫人,您请静心疗伤。”
老菲尔丁相比马库斯,不同于出身。没被雇佣前,老菲尔丁是本地帮派的成员,早年间专干贩酒运酒的高危事业,负伤跛脚光荣‘退役’后,仍与那个‘家族’保持亲密联系。
数十年已逝,民间帮派不再嚣张,可难说最后一击鱼死网破。
忌惮他们一家报复,不是没道理。
然而霍家是他们冒犯不起的,那么便剩小小的‘莱特·莱恩’,捏死不足为惧。
“谢谢您,韦先生,我会好好养伤。”
客套言谢并不令韦执事意外,他不再多言,完成自己的使命。
新琴房坐落于东楼一层,原先是会客厅,因此宽敞又亮堂。只需拉开窗帘,皎洁月色便照亮屋内,尤其是那座漂亮的三角钢琴。
“这是夫人的意思。您今后可以随意进出这里练习。”
韦执事临走才道出所谓‘见面’的正真目的。
“她希望您能赶在小姐生日会前,能恢复到之前的弹奏水准。那么我先告辞。”
可看着那只不时颤抖,指节弯曲变形的手,离开琴房的韦执事对此事抱有极高怀疑。
霍夫人从不了解有关琴手的轻重。也不在乎这青年能否在避免二次伤害的情况下,如她愿恢复。
更准确的说,是如霍骊小姐的愿。
抚摸钢琴冰凉的漆面,择明尝试按下两个音,却以失败告终。
右手根本没有精准按压的能力。
而他就这样坐在琴椅上,欣赏月光铺满黑白琴键,一动不动。
正当他以为这将是个无趣的发呆之夜时,幽暗的侧门却传来一道声音。
“你就这样傻傻看着它,它也不会对你开口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