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婴无法从他不断扭转重启时空的疯狂中平静。
此刻,她心中对他,愤怒,抗拒之外更多的是害怕。
害怕他疯起来不知道会做什么。
她曾经觉得容远不会放下他高贵的姿态去为难一群凡人村夫,但是现在,他连让这个世间进入生生世世的永生循环这种事都做得出?他又还有什么做不出的?
天婴道:“好。”
容远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心这般大起大伏过,他正要靠近天婴,天婴还是退了一步。
“在无妄海边,给我建个房子吧,就如前世的灵雎阁一般,甚至不用那么大,住我一人就可,不要配宫娥,什么都不要,我能照顾好自己。”
容远愣住了:“天婴……”
天婴:“我不会离开九重天,一百年后,这条命你取去就献祭就是,我不要什么永生。”
她的话,像是给容远判了死刑。
他的心,他的希望一点点磨碎,撒了一地。
他两世白头,两世扭转时空,两次逆天而行,就是为了等这一百年和她重聚。
他握着疾空伞,向天婴走去。
天婴看着向自己走来的男人,他眼中压抑着入魔般的偏执,压抑着骇人的欲望,握着本命武器向自己走来。
天婴也不躲避,吸了一口气,仰着下巴与他四目相对,并不示弱。
随着容远走到了她面前,由于两人的身高差距,天婴只看得见他宽阔的,上下起伏的胸膛,看到他轮廓分明的喉结,他如刀削一般紧收的下颚线。
他身上的冷香带着强烈的压迫感,让天婴深深吸了一口气。
只见他用冰凉的修长的手一把握住自己的手腕,从疾空伞中抽出一把利剑,放在了自己掌心。
天婴有些错愕,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她抬起下巴,对上了一双猩红的眼。
“杀了我,这是我欠你的。”说罢他托着自己的手背,帮自己握住了剑柄。
天婴一愣,但是与他四目相对时,知道他没有开玩笑。
他手一抬,自己手上的长剑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恨我就杀了我。”
利刃贴着他瓷白的脖颈,殷红的血从青色的经脉中涌出流下。
天婴:“再深一些就可以要你的命。”本命武器可以轻而易举地要了主人的命。
“这不是我的本命。”他款款地看着她,“我的本命是你。”
天婴的手一松,那把疾空伞中抽出来的利剑,掉在了地上。
天婴淡淡看着他,“我不是你本命。”
“我也早就说过,我不恨你。”
“我只是觉得——不值得。”
容远琥珀色的双眼似要碎裂,天婴接着淡淡道:“而且你死了,谁来渡苍生啊?”
这句话似一把剑刺进了容远的心中。
曾经,他渡了苍生,却唯独放弃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