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的意思是?”他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戚寻回道,“你就算买幅墨宝挂在墙上,给这酒楼增添几分雅趣,总也是要给作画题字的人银两的是不是?”
“……是。”
他也没法说,这年头多的是人想借着他这酒楼的流量展览自己的作品,像他这种经营有道的人还能收点倒贴的钱回来。
形式比人强,为了他充满了生财主意的脑袋不落地,反正对方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了。
“我写的这三个字比寻常墨宝还要能给你招徕顾客吧?”戚寻语气里的理直气壮之意越发明显。
老板又点了点头。
“那么给钱吧。”戚寻一锤定音,又将一个难题交给了这位酒楼老板,“你觉得应当给多少?”
“……”这简直是个死亡问题!
给的多了,他这种财迷会心疼得要死,给的少了,以他方才所见的出剑之快,只怕他就是真的要死了。
陆小凤用手肘戳了戳同在一旁看戏的花满楼,“我发现你这个人有的时候也不是君子,我以为这种时候以你的性格应当要试图阻拦一下此等……敲诈勒索的暴行的。”
花满楼用了一句他此前便与陆小凤说过的话作为回复:“跟你这种人时常在一起,就算是个真君子,也会变坏的。”()
他也一向是个很懂得通权达变的人。
何况他也并不全然是因为戚寻于他有恩,这才不对她的行为加以置喙,更因为他看得出来,戚寻并没有真打算取了对方性命,或者将对方的财产尽数掠夺干净的意思。
最后等戚寻与这两位看客一并从春华楼中出来的时候,她的手里已经多了一沓银票。
反正不管这到底该算是正常经营所得的分润,被这个氪金系统所承认,还是非法劫掠不能被录入系统,都跟戚寻没什么关系,这是要被她兑换成真金白银带去买房,又不是用来刷祝福值的。
这么一想,她便真是实打实地发了一笔横财,还是可以过上两年再来刷一刷的那种。
不过要想保持这个题字的话题性,最好还是让西门吹雪和叶孤城在这几年间多来上一次有含金量的出手,依然面对江湖第一剑客之争,偶尔也可以抓小欠这个壮丁过来溜达一圈。
戚寻心中有了长远的计划,心情更好,拍了拍手中的银票便对两人道:“今日算是在两位的见证下小有所得,不如往荟仙居去一趟,我请客?”
陆小凤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那我们这算不算与你同流合污了?”
戚寻瞪圆了眼睛,“这明明是合理讨债!”
花满楼终于没忍住笑了出来。
这种“你怎么凭空污人清白”的表情出现在这姑娘的脸上,属实是太有意思了。
说起来他原本跟出来的时候想说的是什么来着?
但在这会儿花满楼又觉得,那些感谢对方让他眼前的世界重新鲜活起来的话,或许真说出了口便显得矫情了,也实在是让那份江南赏春,信手而为的潇洒失去了其中的韵致。
与其用什么江南花家必有重谢这样的话来跟她说,还不如……
不如给那处景点多引一点人,让她下次来“收割”的时候收获更为丰厚?
花满楼想到这里,忽然觉得陆小凤说的他也不是君子的这句评价,实在也不能说有错。
-------------
戚寻的这趟请客没花出去多少钱。
陆小凤才被她请了趟酒,下酒菜吃的也不少,他又没有第二个胃来装食物,顶多就是磕了两把瓜子,直呼自己吃亏。花满楼甚至都在想着以帮戚寻开源的方式报恩了,节流自然也不能错过。
不过陆小凤大概是在半醉的状态,这才没看出来,花满楼这不是什么矜持的贵公子做派,而是单纯在给人省钱。
等戚寻从酒楼中出来,与这二人分道扬镳的时候,便往钱庄走了一趟,将春华楼老板给的银票给换成了一大箱黄金,心满意足地揣上走人,又在走入小巷子的时候丢进了物品栏里,给自己省点力气。
这一次戚寻倒是没忘记去皇宫里见一见已经被他遗忘多时的小皇帝。
“由奢入俭难呐。”朱棠叹道。
这两年没什么反派组织送人头,他连充实国库的源头都没了,好在蛮莫数次大胜,让思氏那点蠢蠢欲动的反叛心思在数次剑从天降的打击中,被劈了个稀碎,毫不犹豫地选择上贡称臣,多少给他弥补了一点损失。
但感慨还是要感慨一下的。
顺便谴责一下戚寻这个在朱棠看来尤其好玩的江湖人,居然这么久都想不起来她的行为。
“我看您挺奢侈的……”戚寻指了指候在朱棠身边的人。
能用白云城主当护卫的,这天下大概也就这一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