葭音从来没见过自己这副模样。
吓得她下意识地惊叫一声,赶忙捂住了胸口。
衣裳太黏,太湿润了。
原先的藕粉,几乎要褪了色。
她不禁回想起,自己方才跌在镜容怀里的情景。
所以自己方才……也是这副模样么?
所以他……
脑海中,又浮现出那张清逸俊秀的脸。
努力回想着刚刚的场景,即使面前是如此香。艳,即使气氛是如何旖旎。
即便她如何扑倒在男人怀里。
葭音始终无法从对方眼中捕捉到任何的慌乱与情动,
他的眼,像渺渺黑夜中的一盏明火,狂风吹不散,细雨浇步灭。
他向来都是这般清明自持。
……
反倒是葭音,她满脸涨得通红。
虽说春娘在棠梨馆天天骂她,伙同着妙兰一同散播谣言污蔑她。但她与馆主向来是清清白白,从未有过僭越。
又何曾……这般狼狈地出现在一个男人面前?
佛子再清心寡欲,在葭音眼里,也是个实打实的男人。
他不会多想,但她会脸红。
换好了衣裳,她迟迟不好意思走出房间。
谁料,不一会儿,镜容竟自己走了进来。
他手里拿着一方干净的手帕,冷静地递给她。
葭音愣了愣,小声说了句:“谢谢。”
帕子上还有他身上的檀香味。
佛子没再说话,坐在书桌前。灯盏忽然亮了,暖黄色的火光笼在他袈裟上。他侧身对着她,翻开书卷。
他很安静,就连翻书,也不发出一丁点儿声音。
葭音坐在床边,将自己的衣裳铺展开。而后捏着帕子,对着镜子擦起头发来。
不一会儿,她感觉自己浑身包裹着一道淡淡的檀木香。
和煦,温暖,偏偏又带着几分清冷。让人有些着迷。
葭音边擦头发,边透过那面明镜,偷偷地打量他。
镜容只留给她一个侧脸。
佛子低眉,眼睫安静地垂下,眸光认真地紧随着书卷。
他面容冷白,月光与灯火交织洒下,窗外有吱吱的虫鸣声,衬得屋里愈发寂静。
桌案的左上角,横放着那把绿绮琴。
她一时出神,居然看了许久。直到窗外刮进来一阵很猛烈的风,少女才陡然回过神。
春夜的风,拂动佛子的袖袍。
葭音一时好奇,蹑手蹑脚地走上前。
还没来到对方身后,就被他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