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泊昭实在是拿她没法子,他思索片刻,松开了揽在凝香腰际的手,俯身将那只鸡拎起,将鸡窝一道搁进了灶房。
凝香跟在他身后,清澈的瞳仁满是不解。
梁泊昭倒是胸有成竹的样子,对着小媳妇言了句;“再等几日,保准让你见到鸡蛋。”
许是他斩钉截铁的语气逗乐了凝香,就见她抿了抿唇,冲着夫君轻轻的说了几个字;“我才不信。”
梁泊昭也是一笑,望着她柔美的面容,眉宇间的神色渐渐变的温和,只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颊。
是夜,凝香倚在梁泊昭的怀里沉沉睡着,冬日天寒,她身子向来又弱,每日上床时都冷的跟一块冰似得,而后则是在男人的怀抱里渐渐暖和过来,犹如冬眠的美人蛇。
睡到半夜,凝香只觉得身旁的男人轻轻动了动身子,为她将被子掖好,自己则是下了床。
凝香揉了揉惺忪的双眼,就见梁泊昭已是披上衣裳,推开门走了出去。
她心里有些好奇,不知这大半夜的梁泊昭要去哪,自己连忙也是起身,披衣跟了出去。
灶房里亮着灯。
凝香见梁泊昭抓了一把黍子,递在了鸡窝跟前,而那只母鸡则是一啄一啄的,吃的正起劲。
梁泊昭已是察觉到了凝香,看见身后的小人,男人皱了皱眉,上前将自己的衣衫解下,披在了她身上,无奈道;“大半夜的跑出来做什么?”
凝香抬了抬眼睛,因着没有睡饱,眼圈有些红,冬日的深夜冷的刻骨,只让她情不自禁的往夫君的怀里钻了钻,小声道;“我见你起来了,就跟出来了。”
说完,凝香看了一眼亮着灯的灶房,又见那低头啄食的母鸡,瞳仁满是疑惑,不解的像男人看去。
梁泊昭揽紧了她的身子,将她贴近了胸膛,闻言遂是淡淡道;“晚上点了灯,这鸡以为天亮了,就会拼命吃食,要不了几天,自然会下蛋了。”
凝香从没听过这些,当下有些将信将疑,只吐出了两个字;“真的?”
见她还有些不信的样子,梁泊昭也不多说,只笑着点了点头;“真的。”
说完,男人将小娘子揽回了屋,进了被窝后搂了好一会儿,才将凝香的身子暖过来。
这一日下起了雪。
凝香在灶房做好了饭,刚进屋去喊梁泊昭,就见他神情专注,正坐在椅上,手里摸着一把尖刀,将一支竹子削的十分锋利,那竹子的尾端,还有一支羽毛。
是羽箭!
凝香上辈子毕竟在张府待过十年,夏日里张府的女眷也会玩些把戏,诸如投壶掷箭的,是以她认得。
可那些箭不过是用来闺阁玩耍,箭尖处从未如此锋利,凝香有些害怕,想不清好端端的,梁泊昭做这些羽箭干嘛。
听到小娘子的脚步声,梁泊昭没有抬眸,依旧埋首于活计中,凝香不安起来,悄声喊他;“相公。。。”
男人这才抬起了头。
“这些箭。。。。?”
梁泊昭将手中的刀箭搁下,站起身走到凝香面前,“再过几日,我打算进山一趟,去猎点野味回来。”
听到梁泊昭开口,凝香才知他是要进山了,上辈子梁泊昭也曾时常入山的,只不过凝香一直没往心里去,那时候的她非但没有担心过他的安危,反而男人每次一离家,她心里都是要松快不少,甚至隐隐的,盼着梁泊昭在山里多住几日,不要那么早就回来。
可眼下却不一样了。
她对梁泊昭出自真心,想起上一世男人进山后受的伤,凝香的心就揪起来了,又怎愿让他进山冒险。
“山里会有野兽出没的,你别去。”凝香攥住了他的大手,澄澈的眼睛里满是焦灼与担心。
梁泊昭见她着急,反握住她的柔荑,温声安慰;“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他的声音是温和的,目光沉静的看不出一丝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