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男明年肯定会窥视西突厥,你们说要不要趁机把铁勒部落打散?”李世民沉声问道。
钱是英雄胆,今年羊毛生意大赚了一笔,又从苎麻根上弄到一万石淀粉,内库也有一笔钱,李世民的心再次躁动起来。
“陛下,最好不要,虽然坐山观虎斗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但是我们如果先对铁勒部落动手,原本一盘散沙的突厥人,很可能再次联合起来。”中书侍郎岑文本急忙说道。
岑文本的父亲岑之象,隋末时期虞部侍郎,邯郸县令,遭人诬陷。岑文本十四岁时到司隶为父诉冤,辞情激昂恳切,召对明辩。其父冤狱得以昭雪,由是知名。
隋大业十四年,萧铣在荆州称帝,聘任岑文本为中书侍郎,负责起草文告。
在虞世南老迈,萧瑀罢相,张公瑾病逝之后,岑文本扛起了南方官员都旗帜,最近参与李世民核心圈子的机会越来越多。
“陛下,岑侍郎言之有理,突厥既然内战,就由得他们去打,无论谁胜谁败,对我们都有好处。
以臣之见,不但不能对他们动手,最好给予夷男一些赏赐,让他放心的去攻打。”长孙无忌急忙说道。
南方官员比北方官员势力要弱一些,所以长孙无忌喜欢对他们示好,毕竟他身份太特殊了,和北方官员不好走得太近,和李世民心腹勋贵也不好走得太近。
李世民微微颌首,没有发表意见,又把目光看向房玄龄,他还是更信任房玄龄的判断,或者说听取他的意见,从而做出选择。
“陛下,臣觉得动兵不可行,但是其他方面,未必没有机会,我们或许可以挑动其他突厥部落,对夷男动手,这样就算他赢了西突厥,也不会有多大收获。”房玄龄躬身道。
“嗯,有道理,药师你觉得呢?”李世民又询问李靖。
“臣举荐一人,前去怀远相机而动,即便不出兵,他应该也有办法,搅动突厥不得安宁。”李靖说道。
“哦!谁?”李世民惊讶的问道。
“原州都督府长史薛云薛子义,此人有治理民生之能,有懂军事,兼勇武过人,最擅长小规模作战。
如果他去怀远,还能携手怀远新城,或是吞并,或是驱使,相信他能利用好形式,削弱突厥。”李靖朗声说道。
李靖对儿子还是非常关心的,他自然也知道许多薛云的事情,通过儿子和安排在平高护卫的嘴里,把薛云大多数事情都了解得清清楚楚。
薛云把党项最大的拓跋部落玩成了残废,另外还有几个部落伤筋动骨,偏偏平高的党项人听话得很。
李靖看来,薛云最狠的一点,就是把党项女人抓走,然后赏赐给手下,甚至百姓,同时还把牲口全部带走,带不走的也杀光,这才是釜底抽薪,比起要求归顺,内迁这种操作,要彻底得多。几十年内,党项部落别想恢复元气。
落在薛云手里的党项人,移风易俗,以后就不再是党项人,这是从根本上灭了敌人。
薛云这些手段,并不全是通过武力解决,护卫队才是神来之笔,避开了府兵的建制,没有使用超出朝廷限制的弩箭,盔甲,却能让自己掌控一支人马,而且还能屡战屡胜。
李靖是兵法大家,他自然看得出来,薛云几次行动,都是最佳选择,能够最大的减少损失,虽然换成他来,会有更好的办法,但这只是两人风格不同而已。
自己属于统帅,适合指挥,能把兵力糅合成为拳头,指挥着把敌人击碎;薛云属于武将,还是武力过人的那种,他本身就适合冲阵,宛若一柄利剑,能撕裂敌人。所以李靖看得出来,这种小规模作战,薛云不比他差,甚至更好。
羊吃人的计划也是一种兵不刃血的手段,李靖相信,要是薛云亲自过去操作,他能做出一些亮眼的事情。
即便成效不大,至少会有战果,与其派一个没有把握的人过去,还不如薛云前去。
李世民仔细考虑了一下,点点头又摇摇头道:“此事朕再考虑一下。”
长孙无忌一愣,随后不由一捏拳头,他很了解李世民,他说考虑一下,并不是说考虑要不要派薛云过去,而是已经决定了要安排他去,所要考虑的,只是如何安排,谁做主官,谁做副官,谁又去做他的耳目,后手。
李世民是一个合格的帝王,能囚禁父亲,杀兄弑弟,他心底就不会信任任何人,必然会安排一些后手以防万一。
对于外臣,长孙无忌并不是很忌惮,毕竟他是太子的亲舅舅,但是薛云不一样,他也算皇亲。
正因为自己是太子的亲舅舅,如果李世民要交代身后事,必然对自己严防死守,反而是薛云这种身份,他更加放心。
心念电转,长孙无忌在这一刻,已经把薛云当做了敌人。
坐在最角落,第一次参加这种核心会议的马周,见到李世民的时候,震惊得差点没有惊呼出来,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来参加过自己婚礼的,居然是皇帝。
想到薛云一口一个舅兄,马周就忍不住嘴角一抽,他很期待,薛云见到李世民时候那种表情,是否还像平时一般淡定从容,甚至斗志昂扬。
接触薛云时间不短,马周知道,那就是一个,平时喜欢锻炼身体,不爱出门的人,对家人,对下人都很和煦,但有事情都时候,又干劲十足,做事雷厉风行,属于有勇有谋,胆量十足的人。
不过嘛,或许见到李世民的时候,会吓得不轻吧。
想到这里,马周低头露出一个笑容,这种场合,他可没打算说话,现在要多听少说,学习别人的处事方式,观察其他人的性格为人。
马周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恃才傲物,意气风发的少年,长安城艰难的生活,已经让他明白该如何圆滑的去做事情。
“李爱卿,契丹,奚人,靺鞨人那边的事情如何?”李世民看向左侧中间一人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