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玄龄微微转动脑袋,见到屋里没有外人,用力拉住薛云的手道:“陛下殡天,你要小心长孙无忌,此人看上去心胸开阔,其实睚眦必报,老夫与他多有争执,日后定然会报复他们,思来想去,也只有你能护住他们兄弟了,以后他们不听你话,随意打骂就是。”
薛云眼神不由一凝,他对长孙无忌确实不怎么了解,不过他相信房玄龄不会骗他。
如今朝廷之中只有两个开府仪同三司,权力以长孙无忌为首,李绩次之,不过李绩在洛阳,只能牵制,不容易干涉到长孙无忌。
除了他们两人,文官之中就是中书令褚遂良,于志宁,武将则是自己和程咬金。于志宁和程咬金年龄大了,长孙无忌想要大权在握,定然要针对自己。
薛云慎重的点点头。
房玄龄咧嘴笑道:“能等到你回来,我就放心了,也该去陪陛下了,免得他路上寂寞。”
听出了房玄龄语气有些不对,薛云不由一愣。
卢氏坐到床边,帮房玄龄整理了一下衣服,温和的笑着道:“他估算着你就这一两天回长安,已经停药三日,只喝一点参汤。”
“房公你…”薛云震惊的看着房玄龄。
房玄龄双目有神,坐起来道:“给我更衣!临终之时有子义陪着,是老夫的荣幸。”
“阿耶!”房遗直双目含泪,声音颤抖的喊道。
“哭哭啼啼成何样子!”房玄龄呵斥道。
卢氏已经拿出一套新衣服,开始为房玄龄解衣。
薛云看出房玄龄有些像回光返照,心情沉重的想要上前帮忙。
“子义你歇着,让大郎来就行了。”卢氏摇摇头道。
看着独目的卢氏,薛云很是佩服这个女人,他摇摇头道:“遗爱是我兄弟,他不在家,我帮忙也是应该的。”
卢氏没有再拒绝,笑了笑,轻轻点点头道:“有劳!”
房玄龄已经骨瘦如柴,换好衣服之后,喘息着躺下,眼神逐渐失去了光彩。
“陛下,臣来陪你了!”
听到房玄龄嘴里呢喃的话,薛云心里不由有些感动,这种君臣之情实在太难得了。
“阿耶!”随着房玄龄脑袋一偏,房遗直失声痛哭起来。
“唉!”薛云叹息一声,正要出去叫人,突然发现卢氏向地上倒去。
薛云一个箭步上前,扶住卢氏,本以为卢氏是悲伤过度,薛云震惊的发现,卢氏嘴角居然流出鲜血,手里一个小巧的瓷瓶掉落地上。
“不用麻烦了,黄泉路上寂寞,我去照顾他。”卢氏笑着道。
“啊娘!”房遗直这才反应过来,扶住卢氏惊呼。
“咳咳!”卢氏每咳一声,嘴里就流出一丝鲜血。
愿意同生共死的女人,如何让人不钦佩,薛云这才发现,卢氏早有准备,身上是新衣服,花白的头发也是梳得一丝不苟。
卢氏没有多久就与世长辞,薛云帮着把他们夫妻并排放在床上,这才起身告辞。
“薛郎,出了什么事吗?”看出薛云心情不好,李玉燕关心的问道。
“梁国公夫妻归天了。”薛云解释道。
“啊!怎么如此突然,他们夫妻都走了。”李玉燕惊呼道。
薛云简单介绍了一遍房家的经过。
李玉燕感动的说道:“生不能并生,死乃可同死,他们夫妻感情真是让人钦佩。”
“嗯,房公夫妻重情重义,实在让人佩服。”薛云点点头道。
“薛郎,虽然我也佩服梁国公,但是他断药为陛下殉葬,恐怕还是有自己的算计。”独孤金凤迟疑了一下提醒道。
薛云眉头一皱,不解的问道:“怎么说?他算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