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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上一次他还是尽可能地保护了她,黑胡子的手穿透她的胸口、夺走她的果实能力时,她几辈子加起来也没见过雷利发那么大的火。
如此慈爱,叫她如何还得清?
身体顺着墙体慢慢滑落坐在地上,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小腿也支撑不起来身体,丝黛拉本来不想当着两个英灵的面这么丢人地哭出来,可是她忍不住。
只要再一次看见他的身影,过去的记忆就不停在脑海中涌现,然后便想起来更多的事。在那个善良的鱼人要带着他走过来的时候,她懦弱地逃跑了。
她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已经不认识自己的雷利。
如果他用看陌生人一样的眼神注视她,她想自己一定会心碎的。不仅要装出第一次相见的样子,还要泰然自若地笑着对他说谢谢。
然后再若无其事地转身离开。
她做不到。
之前的穿越每一次她能切身体会的感情值都在不停压缩,可情绪的容器却在不停填满,即使罗曼医生用手段让她暂时无法感知,可那却是切实存在的。
那脆弱的容器因为溢满,现在已经到了快要爆炸的边缘,丝黛拉感觉自己酸涩的心脏也要在胸腔中爆裂了。
她伤心欲绝地小声哽咽着哭了起来,细弱的声音如同受伤的小动物。
吉尔伽美什讨厌女人的哭声,可丝黛拉绝望神情之下的泪水却让他无法指责。这是一个比他们原本的世界更加危险的世界,她一个普通资质的御主孤身一个人来到这里,失去记忆又没有任何外援帮助,或许在这里吃了很多苦吧。
那个白发男人大概和她有很深的渊源。
很快,丝黛拉就停止了哽咽,虽然还忍不住一直打嗝,但马上就用手背拭去了眼泪,委屈巴巴地抬头说:“我哭完了,下一步应该做什么?”
金发男人忍不住想,是否每一次她也是这样默默哭泣,然后擦干泪水再逼着自己不停前进呢?即使是他统治之下的乌鲁克,按照原本世界的年龄算,她这么大的孩子也还经常会和父母撒娇吧?
“御主,你应该封印自己的记忆。”这一次,迦尔纳的建议变成了祈使句。
虽然不知道曾经发生过什么,但仅仅是见到一个人就如此难以压抑自己的感情哭成这副模样,或许她和这个世界的人的羁绊要比他们想象的更深。虽然很想说这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可现在并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封印至少能让她安稳地度过这两年时间。
不然,她的精神状态很可能撑不到那个时候了。
“但……封印了记忆之后,我就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丝黛拉犹豫着说,“我甚至不会记得要拯救世界这件事。”
而且她没有身份、没有归处,先不考虑收不收集信仰情感,她该如何活下去?
吉尔伽美什终于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骄傲道:“你以为为什么本王选择现在叫醒你?”见到丝黛拉眼里的求知欲,英雄王满意地点点头,“之前你认识的那个青年的船来到了这附近。”
“泰佐洛?”丝黛拉喃喃道,然后突然想起来这个时候Grand·Tesoro已经建成了。“可是……已经过去18年了,现在再去找他真的好么?”
吉尔伽美什十分不解:“你莫名其妙的道德感还真高。”
泰佐洛现在可是她唯一的指望,她不去找他还能去哪儿?就凭这随便就能折断的细胳膊细腿能在这个世界做什么?不过考虑到她刚刚哭过一场,他还是没有把这种话直接说出来。
“那个男人一直没有忘记你。”迦尔纳耐心解释说,“这也是18年来魔力没有耗空的原因,不然现在我和吉尔伽美什就已经无法凝聚成形了。”
【人究竟什么时候会死?
是心脏被枪打中的时候?不。得了不治之症的时候?也不。喝了剧毒蘑菇汤之后吗?当然不!
而是被世人遗忘的时候】①
原来他一直都记得她。
低头犹豫一会儿,似乎这也是唯一的出路了——她背后还有天龙人的烙印,如果被人发现那就是逃跑的奴隶、肯定还会被抓会玛丽乔亚,到时候根本就无法解释为什么自己还活着,她必须找到一个足够安全的地方。
迦尔纳的食指落在她的额头,用一丝丝魔力对她下了‘找到泰佐洛’和‘收集信仰与情感’的暗示,丝黛拉又叫出替身阿银,用最后的魔力封印了自己除了本次穿越之后的全部记忆。
英灵的影子化作光粒消失不见,丝黛拉扶着墙壁慢慢站起,双眼中已经只剩下坚定。
*
Grand·Tesoro号是世界上最大的□□,也被人称为‘黄金城’,为了吸引游客、乘坐提供的摆渡船到巨轮上是免费的,借着它还停靠在香波地附近的最后期限,丝黛拉来到了这个梦幻之城。
现在的泰佐洛不仅是家喻户晓的大明星、黄金城的主人,也是这个国家的国王。一个普通的平民想要见到国王谈何容易?丝黛拉身无分文,消费不起任何东西,穿着还有些破烂的白色长袍,看着也不像是VIP客人。
就在她感觉自己快要饿死的时候,一个橘红发的美丽女人向她走来,丝黛拉本以为她会帮助自己,没想到她却说让她赶紧离开、不要影响其他客人。
记得她是带领过一些珠光宝气客人的接待员,丝黛拉觉得她可以见到泰佐洛本人,便向她请求道:“可不可带我去见泰佐洛?18年前的时候我们就认识了,求求你。”
芭卡拉一开始并不想理会她,以为她是在这里染上赌博输光一切财产的人,可见到粉发女人清澈的蓝色双眼,她又一时间不能确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