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锦书趁机落井下石,慢悠悠道,“任夫人,你方才说我是墨无伤的后娘,你弄错了哈,我不是他后娘,当年你拿走了他们家仅有的银子,他们穷得都没米下锅了,哪儿还娶得起后娘啊?”
沈锦书回头看了一眼墨无伤,“我跟墨无伤原本不认识,前两月我讨饭的时候看到这孩子也在讨饭,他说他要去京城寻亲,我怕他被拐子拐走,这才跟他一起讨饭来京城的。”
沈锦书重新看向孙秀秀,故意说道,“说起来,如果当年任夫人你没有拿走墨家父子俩的银子,你没害得你前夫买不起药吃不起饭,他应该也不会年纪轻轻就没了吧?你儿子也不会小小年纪就跋涉千里讨饭进京城吧?”
大婶们本就已经对孙秀秀当年的所作所为心生厌恶,又听沈锦书说墨无伤一个几岁的孩子是自己讨饭来的京城,她们愈发愤怒了。
她们齐刷刷扭头看着孙秀秀,出声讥讽。
“任夫人,真是没看出来啊,您竟然还是这样的巾帼英雄,您真是我们女子的典范啊!这份果敢,决断,真是连男子也望尘莫及啊!”
“可不是,您当时能去任家做奶娘,那您自己的孩子应该还没断奶吧,这是您自己十月怀胎所生下的孩子啊,还在吃奶的年纪,您也能说舍弃就舍弃?您就没想过一个吃奶的孩子离开了娘,要怎么活下去?”
“家里若是还有银子也就罢了,亲娘跑了还能找奶娘,找不到奶娘还能买牛乳羊乳喂孩子,可您拿走了他们爷俩卖田地所得的那点仅有的银子,您就没想过您的孩子吃什么喝什么啊?怕是只能喝米汤吧?”
“方才这孩子出现在门口,我还在纳闷,他身上的衣裳怎么会如此破烂,一般人家谁能找得出烂成这样子的衣裳?原来是他娘拿走了他们家的银子,让他只能过这种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日子,他能长这么大都是老天爷开恩了,老天爷要是不开恩,他怕是早就没奶喝夭折了!”
“……”
一声声讥讽谴责,犹如一把把利刃,直直插入孙秀秀的心口。
面对大婶们的恶意,孙秀秀脸色惨白。
她有多羞愧愤怒,她看向墨无伤的眼神就有多怨恨。
她没想到!
墨无伤这畜生刚一来就揭她的短,将她这么见不得人的往事全都说了出来!
揭穿她嫌贫爱富!
揭穿她红杏出墙跟任雄勾搭成奸!
揭穿她抛弃年幼之子偷拿夫君银子不给夫君留活路!
这三件事不论是哪一件,都足以让她被钉在耻辱架上,一辈子抬不起头做人!
她这些年,一直对外维持自己的光辉形象,她绞尽脑汁费心遮掩当年的难堪旧事,她跟人说,她是跟夫君感情不好和离以后才认识了任老爷,正好任老爷的妻子难产而死,留下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非常需要母亲的照顾,于是她跟任老爷就结为了夫妻,她说她尽心尽力帮任老爷带孩子,愣是等那孩子三岁以后才跟任老爷孕育了自己如今的孩子。
没人对她的话生疑,所以这些年从来没人骂过她。
可如今,她多年辛苦,一朝作废。
她的亲生儿子当众揭穿了她的真面目,让她无从辩解。
她死死盯着墨无伤。
这个该死的畜生!
为什么要来找她!
为什么不跟他那短命父亲墨昭一块儿去死,为什么要来祸害她!
孙秀秀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解释挽回。
她跟大婶们说,“你们别听他胡说八道,也不知道他是哪里来的小畜生,竟敢这样污蔑我!恐怕,他是我们家老爷的对手从哪儿找来的骗子,这些话都是他们编造好了来害我的!”
墨无伤眼睛红红地望着孙秀秀。
小畜生……
呵。
外人都没有骂过他小畜生,他的亲娘竟然这样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