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司马睿的再次相遇,全凭得紫归与司马睿过往的交情。似乎只要是紫归的邀约,司马睿总能屈尊降贵无所不至。
司马睿第一次来擎云阁,亦是被这里的奢华所震撼,不过当他转念一想,也就自然明白通透了,毕竟现在整个王氏都在王敦、王导两个兄弟的掌握之下。
擎云阁里,这日待客之道,似乎更像是一席家宴,只有敦、导兄弟俩,还有紫归和司马睿死人,围席而坐。
“司马公子,当日我兄妹三人落难,承蒙您在危难时刻施以援手,我兄妹三人感激之情,不轻易言谢……来,敬您一杯。”
王导言闭,带着王敦、紫归两人,一同给司马睿敬了一杯酒。
“导兄严重了。只要是紫归妹妹的事,在下定是义不容辞,”司马睿笑答道。
听司马睿如此直抒胸臆地明白坦荡,王敦忽然觉得一口气没上来,堵在胸口闷得慌。
他暗自镇静,长舒一口气,缓了缓神色,进而言道:“近日,建邺城内都在纷纷议论‘五马渡江,一马化龙’。司马公子也是其中之一,不知有甚想法?”
“啊,在下也只是听说。虽然在下也属皇室宗亲,但才德薄浅,自知难以胜任……在下亦听说南顿王司马宗,备受推崇……”司马睿拱手浅笑道,眼神不时看向紫归。
好嘛,又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王敦胸中愤懑不堪,自顾琢磨着。
王导一看王敦脸上阴晴忽转,急忙出来打圆场,“司马兄切莫妄自菲薄了。我看司马公子也是一表人才,孰能知胸中深藏沟壑,只是不轻易与外人表也。”
“惭愧……惭愧……”司马睿忽听王导把自己说得那么高深莫测,只能惺惺作态地谦让两句,似乎自己还真就是个深藏不露的人。
……
一顿饭大家吃出了不同的味道。在紫归心里,这就是一桌色香味俱全的好饭食;在司马睿这里,分明听出了恭维之意,弦外之音明白指向九五之尊的宝座;在王敦这里,却吃得索然无味,那司马睿意不在王座,在紫归。倒是在王导这里,把三人各自的滋味都品得周全,纷纷领会。
这一夜,王导留宿擎云阁。敦、导兄弟俩坦言相议。
“你说这个司马睿,我还一度认为他是最好的人选,是我错看他了。”王敦愤然地说。
再观王导,一副了然于胸的浅笑挂在嘴边,“你先静一静,再慢慢地想一想。司马睿确实是在‘五马’当中,最适当的人选。但……”
王导没有再往下说。
“但……什么?”王敦接话问道。在他心中也知道,对于司马睿,也是万般斟酌过后,决定的不二人选。
王导没有急着回答王敦。看他一副气结于胸,不顺畅的样子,王导又倒了盏茶水,递给王敦,缓声道,“不在一条船上,劲就无法往一块使。你得先把司马睿绑到我们这条船上来。”
“那还得求教导哥,如何才能把这司马公子请到船上来?”王敦惺惺作态地对王导躬身施礼问道。
王导看他一副气急败坏,又佯装镇定的样子,笑而不语。只是给自己也倒了一盏茶水,轻呷一口,缓缓说道,“你心中自然明白,只是不愿面对。”
“明白什么?面对什么?”王敦不再假意演戏,急切接茬问道。
“紫……归……”王导一字字地笑着轻语说道,说完嗖地就溜出了门。只剩下王敦呆立于屋内……
王导在屋外听到屋内半晌没动静,正想转身轻走到门口偷瞧一眼时,忽听得里面稀里哗啦,砸东西的声音突然爆发传出,吓得王导又一个转身,箭步如飞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