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就知道,宴无好宴,你且说说,你有何事要求于朕?”皇帝说这话时,眼神不经意的瞟了两眼赵倾颜。
却见赵倾颜从头到尾,都露出淡淡的浅笑,他不知永和宫昨夜到底经历了什么,也不知是不是明觉给了什么提示,反正今日的永和宫,如此的怪异。
“诺,儿媳想求陛下封王爷为藩王,北荒也好,渭西也罢,凉州也可,王爷与儿媳会在封地随时候命,陛下若需要王爷,只要一声令下,王爷定会赶往陛下所指之处,未得陛下诏令,绝不踏进京都半步。”
这句话,当初在听风荷苑崇睿曾说起过,当时他对皇帝说,要去北荒。
北荒!
皇帝以往最想崇睿送去的地方,可因为赵倾颜,他心生不舍,便再也没有动过这样的心思,后来在听风荷苑崇睿提起时,皇帝忽然意识到,北荒对他而言是荒漠,是不毛之地,可对崇睿而言,那里,是不是就是他的福地?
可今日,子衿再次提起,北荒也好,渭西也罢,凉州也可……
子衿所提这三个地方,皆在边陲,且地势险要,物产不丰,唯一的好处,便是山高皇帝远,他们是存着什么心思?
亦或者,在崇睿心里,他最终也会将他遣往这几个地方之一?
他是发现朕要下手杀他了么?还是想在这几个地方卷土重来?亦或者,他是真的不眷念这大月美如画的江山?
皇帝的沉默,让所有人都提心吊胆,谁也不知皇帝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而崇景,他却眯着眼睛,把玩着手指。心里不停的思忖,慕子衿这话何意?她是发现我要在渭西对崇睿下杀手了么?这是求和?还是,他们想在那几个地方的其中之一卷土重来?
这样的想法,与皇帝所想一般……
子衿一直跪伏在地,皇帝没有开口,崇景自然不会开口,他淡淡的看着跪成一团的子衿,眼里一半火热,一半冰冷。
良久之后,皇帝才幽幽开口,“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崇睿的意思?”
“是子衿所求,明觉大师告知,王爷此次出征西凉,恐有血光之灾,唯有远离朝堂,方可保住性命,子衿此生别无他求,只求家和,唯盼众安,盼陛下成全。”
成全!
他若成全了崇睿,这朝堂上下,还有谁能镇住崇景?
崇景,崇睿!
这两人的样子不停在皇帝面前交替,慕子衿倒是给他出了一个大难题。
“崇景。你怎么看?”皇帝忽然指向崇景,令他有些措手不及。
他下意识的看了子衿一眼,这一眼却刚好被皇帝捕捉到,皇帝的眼神在子衿与崇景之间来回切换,子衿却始终低着头,谁也不曾看上一眼。
“父皇,此事乃国之大事,儿臣不敢妄议,还是交给父皇与朝中大臣定夺为好!”
此事,崇景自然是不好开口的,即便他多么希望崇睿离开朝堂,可在皇帝面前,他也绝不会表现出来,更何况,他并不希望崇睿封藩。
“好一个不敢妄议,有话说话,朕不怪你便是!”皇帝却逼着他说。
“若父皇实在要儿臣给个态度的话,儿臣倒是觉得,三哥文韬武略,有勇有谋,心怀天下,是为储君不二人选,封个藩王,埋没了三哥的才智,也是大月的损失。”
他。这是……
跪在地上的子衿眸色一凉,没想到崇景竟不给崇睿一点活路,处处为难。
“嗯,你这般说来,朕倒是觉得有理,你们兄弟八个,除了已故太子,其他几个倒都循规蹈矩,若说胸怀谋略,崇睿倒真是个中翘楚。”皇帝世故的睨了崇景一眼,说出来的话,却是如此的惊心。
谁也没料到皇帝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子衿错愕的抬头看向皇帝,想从他眼里看出些端倪,可皇帝太平静,平静得让子衿觉得他这话是出自真心。
而崇景,他压根就没想到,皇帝会公然说出想将江山交给崇睿的话,一时间,他的眼神阴鸷得如同北荒冬日的荒野,寸草不生。
这时,赵倾颜踩着轻盈的步伐走过来,跪在子衿身边,“陛下,崇睿从未有此心。子衿也只想过些简单日子,陛下若是信不过崇睿,民妇愿留在宫中做质子,求陛下放他们夫妻离开。”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