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几日后,季雨眠再次邀请阮羡去他家吃饭。
自从阮羡上次给季雨眠送花后,阮羡就再也没来过季雨眠家。
这次过来,季雨眠的家还与上次来时一模一样,只是门口孤零零的黑色起毛拖鞋旁边放着一双白色小熊拖鞋。
季雨眠擦了擦不存在的灰,蹲下身将小熊拖鞋递到阮羡脚边,手指有些颤抖的脱着阮羡的皮鞋,凸出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可阮羡却看见,这双小熊拖鞋拿开后,黑色地毯的黑与旁边黑不同,这是小熊拖鞋在这块地毯上放了很久的黑。
第40章海滩
阮羡坐在季雨眠家的沙发上,再一次认真的打量着这个不到二十平方的客餐厅一体。
老旧的家具比上次过来时程亮了很多,看来主人很认真的做过卫生,而家具也比上次过来时新增了不少,都是比较现代艺术的风格。
可这些家具却跟这个二十年前的老旧装修有着奇怪的割裂感,可以看出主人试图将这个房子改造得更加现代化。
可改的毫无章法,最后装饰的土不土潮不潮的。
电视柜上摆放着一件麋鹿的仿真艺术摆件,跟阮羡办公室桌上摆着的那一件十分相似。
餐桌上又添了新的琉璃艺术花瓶,上面插着白色的郁金香,是阮羡前几天托人送过来的。
因为前几天下班季雨眠送他回郊区的别墅时,一路上都心不在焉的,好像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
阮羡一问才知,原来季雨眠是今早忘了给他上次送的白色玫瑰换水,阮羡想了想,他送季雨眠白色玫瑰都快过去一个月了,花早就枯萎了。
正想问季雨眠为什么不换,可想到枯萎的洋桔梗,阮羡将那话咽回肚子里,连夜让花店的人挑了一束开的最鲜艳最漂亮的郁金香送过去。
季雨眠在厨房忙活,换了一件新的罩衣,纯黑色的格子罩衣,土里土气的款式,阮羡猜那罩衣肯定是商场打折二十块钱买的。
可季雨眠长相英俊,宽肩窄腰,身材结实而又修长,就算是最土的罩衣穿在他身上,都被他穿出一种艺术大片的时尚感。
“阮总,马上就好,还差一道清炒虾仁。”
似乎感受到阮羡的视线,季雨眠从狭窄的厨房里探出头来,抽油烟机呼哧呼哧的声音随着玻璃门的打开传到客厅里。
季雨眠额上沾了点薄汗,墨色瞳孔湿漉漉的看着他。
阮羡笑了笑,站起身来走过去,“小季,不是什么事都要做那么急的。”
阮羡话里有话,语气也是一如既往的戏谑。
季雨眠却似乎没心思想太多,在阮羡靠近厨房时,他将玻璃门关上了,闷闷的声音透过厨房雕花玻璃传出来:“阮总,厨房里都是油烟,不要把你衣服弄脏了,你去沙发上坐着休息休息吧。”
阮羡本是想看季雨眠怎么炒菜,听到他这么说,“嗯”了一声,但站在玻璃门前没有离开。
厨房太狭窄了,季雨眠一米九的身高在里面很是施展不开,但他却十分游刃有余,切菜,洗菜,下锅。
油烟机呼哧呼哧的声音再次响起,雕花玻璃不太隔音,但声音比刚刚小了点。
阮羡看了一会,觉得有点无趣,又转回餐厅,餐厅那面空荡荡的白墙突然多加了一组展示柜,展示柜里面放着一张灰蒙蒙上了年代的画。
画上画着灰色的海浪,一条孤零零的黑色小船在海浪上行驶,黑色的大雁在苍茫的乌云下飞过,掠过黑色的小船、灰色的海滩。
这并不是一副画技精湛的画,可以看出似乎是小孩的随笔画。
可这画却莫名给人一种孤寂的感觉,似乎在世界尽头,他只是一座孤零零的荒岛,是一艘永远无法靠岸的小船。
阮羡皱了皱眉,太阳穴处突然有些疼。
季雨眠不知何时站在他身边,也跟他一起透过亚克力的玻璃板,看着这一副泛黄的小船画。
阮羡回头看他,只见季雨眠墨色的瞳孔似乎泛起了一些隐秘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