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垒、白无常谢必安、黑无常范无咎等几位阴神便又再次坐好。
“所以,”郁垒问白无常谢必安,“阿彰真的不会受到‘河’的力量侵蚀?”
白无常谢必安很认真地点头:“确实如此。”
不是不相信白无常谢必安的判断,可郁垒还是想要看到更多的证据。
“你怎么知道的?”祂问。
白无常谢必安倒是很平静,祂反问祂:“从阿彰突破到现在,虽然还没有过去多久,但也确实是过去些时间了,你看见阿彰身上有什么不对劲吗?”
郁垒定睛看祂一阵,忽然转了目光去,仔细盯着洛阳帝都金銮殿中的孟彰看了半日,终于摇头:“没有。”
祂道:“阿彰眼下的气机还在快速消去浮躁,沉淀下来。”
而这,显然是一个修士修为正在夯实、境界开始稳定的表象。
再明白、再确切不过的表象。
白无常谢必安笑了开来:“那便是了。”
说道这么一句,白无常谢必安又劝郁垒道:“即便阿彰如今还年幼,修为浅薄,本源的漏洞也才刚刚修补上,可他确实是我们的手足,你该更相信他一些才是。何况……”
白无常谢必安面上眼底的笑容深了深。
祂悠悠问:“那是阿彰自己的力量。你们觉得阿彰会让自己的力量失去控制,以至于影响、侵蚀到他自己吗?又或者说,你们觉得阿彰会在没有确切把握的情况下,会贸贸然进行突破吗?”
郁垒叫白无常谢必安这么一问,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待祂反应过来,祂却也来问白无常谢必安:“虽是如此,可如果我们这些兄弟手足以及另一边厢处的那些炎黄人族族群的各家大贤,原本就是阿彰为他自己准备的后手河防线呢?”
白无常谢必安听得,也愣了。
下一瞬,祂脸色就开始发白。
黑无常范无咎恰在此时开口:“那我们自当出手。”
郁垒、白无常谢必安、马面和牛头齐齐转了目光看祂。
黑无常范无咎倒是坦然:“即便我们可能会慢一些,可各位阎君大兄和阴天子长兄也都在,有祂们在上头描补,阿彰该也不会有什么大碍。”
四位阴神也都是缓和了脸色。
“无咎你说得有道理,在我们上头,可还有各位兄长呢。”
或许是方才神思紧绷太过,陡然间心神放松难免会有些失措,在气氛好不容易真正缓和下来,郁垒竟问了一个稍稍越线的问题。
“既然‘河’的力量不似我们早先所幻想的那样温和滋补,而是凶戾狂暴,那这会儿的阿彰,又是怎么避开‘河’的力量影响的呢?”
郁垒的问题问出口,等了一会儿都没等到其他几位阴神的应声,抬起视线看过去时候对上的也是几位阴神无言的神色,祂才猛然反应过来。
“咳……”祂清咳一声,拿出一碟桃子来跟几位阴神分食,“来来来,我们吃果子。”
白无常谢必安这几位阴神也不再多说话,各自捡起一枚灵桃放人口中,慢慢品食。
凭现在的他,又是怎么避开“河”的力量影响的吗?
没有多少人知道,此刻似乎正沉浸在定境之中,专心致志稳固修为的孟彰,心神高悬于心湖之上,清澈神明掌控魂体内外,又合于阴世天地,洞彻世间万象、映照万般道理。
很奇怪吧,明明孟彰这会儿还只是炼气入神境界的小修士,他身上却偏偏出现了近似合道的状态。
可又正因为他的神魂还太过孱弱,修为太过浅薄,无法承受、把握此刻他自己所映照所捕捉到了的诸般道理,所以他的心神才稍稍涣散,未曾去理解那些由天地映照在他心神处的诸般道痕,而是收敛、理解那些他现下所能够理解的信息。
就像,郁垒方才的那一个问题。
而就处在这种神异状态中的孟彰,面对这样一个问题,几乎是无意识地将少部分心念汇聚,往他那梦道种子的所在分去一点注意。
他看的当然不是梦道种子,也不会是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