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围在门口,不敢用设备录像,眼睛个顶个瞪大最大,恨不得再生出一双顺风耳,窥视惊天摄人的内幕。
谢琛握了握她的手,“怪我吗?跟我这么久,我对你知之甚少。”
温素习惯他强硬,习惯他专制,习惯他不由分说一言堂。地位,家世,经历,塑造他一身钢筋铁骨,锤炼他流血不流泪。
他像沉重威势的山,千钧之力,自有一派刚毅冷硬,不轻言,难俯首。
温素一时杵在那,货船乘风破浪,飘飘摇摇,颠簸她的心,摆来错去不清晰。
谢琛敏锐,抓着她的松动,“你的药方该换了。他拿到的那份,只是初期一周的疗程,后续需要把了脉,针对性做出调整。”
温素一震,她来南方后,一日三顿汤药没断过。
她问过何文宇,何文宇只说给她补身体的,别的只字未提。
何文宇非常坦诚,朝她点头。敌我之间,有些心照不宣的事情,瞒不住,也不能瞒。
一旦开了谎言的口子,等于把最锋利的刀刃,送到对方手里,资敌攻讦自身。
他大大方方道谢,“很感谢谢总愿意透露给我,素素这一周,明显有好转。”
他放去京城的人,从现实意义上讲,根本无法近邵贺东的身。
邵贺东是中央保健组的国手,日常负责领导班子的身体,出入皆有警卫,是国安名单上,重中之重的保护对象。
保证邵贺东的人身安全,也保证领导班子的身体状况,从国家战略层面上看,这必须是国家特级绝密。
而他的人,连邵贺东的边儿都没摸到,药方以一种阴差阳错,天缘凑合的方式,轻飘飘拿到了。
温素脑子短暂空白一瞬,纷纷乱乱的念头破土而出。
猖獗的藤蔓在她心头蜿蜒,环绕勒紧。
催动她刚清醒的,那些盲目的妄念,又开始蠢蠢欲动。
“为什么?”
“想你好。”谢琛声音很轻,又很稳,他的眼睛总是一片浓黑的亮,很深邃。
一对视,动魄惊心,比从前多了复杂,似有千言万语,无从启口,静默到极点。
温素牵强一笑,“能换个地方吗?”
她不想成为众目睽睽的女主角,不想在狼狈不堪的名声上,再添一笔三角争端。
“素素。”何文宇面庞绷紧,下颌线的棱角清晰锐利,“你犹豫了。”
温素僵硬。
她觉得心思瞒不住谢琛,而何文宇比谢琛更洞悉她,参透了她这薄薄的几页书,每一个表情,每一个想法,他研读透彻。
以至于,她尚未正视的,想要模糊的,被他亲口签定。
谢琛蹙紧眉,侧身位,掩住她,“别逼她。”
“我说过。”何文宇蓦地发笑,嘴角含着笑,眼睛也在笑,“我尊重她的每一个决定,她想跟你走,我不会用手段。”
温素克制不住,露出头,“我没有想跟他走。”
何文宇眼里浮出浓亮的光,有一瞬,胜过王冠上璀璨夺目的钻,“跟我走吗?”
温素挪动脚步,四肢僵硬,步伐滑稽。
她有一个选择。
这个选择,在她心里酝酿很久了。
她本来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说清楚。
眼下。
她不说也得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