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真想躲宇文阀,你干脆直接出城去便是了。”祝玉妍简直要被席应的智伤的对手,他难道还能追着你到城外?这天下多得是你能去的地方,你为此不惜乔装改版成了个女子,还将我给找来了。席应,你脑子都想的什么东西?”
“你知道什么!”席应险些激动地跳了起来,他脸颊僵硬抽动让祝玉妍看得出来,他这个的确是个本能反应,而不是在演戏,“有人盯上我了。”
一想到当日他从以为逮到了盯梢之人,变成被人带着往宇文阀的地方晃了一圈的工具人,席应这个一向随心所欲之人也不免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他更知道对方既然当时有这个将他完全制住的本事,如今也不会例外,只怕他一出城便只有死路一条而已。
现在祝玉妍来了,却只是一个人来的,多少让他有种依然无助的感觉。
“祝后,算我欠你个人情,劳驾你今夜将我送出城去,若能成功脱离此地,灭情道欠你阴癸派一个人情。”席应压低了声音说道。
他对那个神秘人的身份的确没能摸清楚,但祝玉妍有多少本事他却是有数的,固然因为石之轩的缘故,祝玉妍的天魔功倒退不少,再难一鼓作气冲上天魔功十八层,但她遵循门内规矩,与自己相看两相厌之人生下了一个女儿,多少也算是重新走回了天魔功修炼的正途。
即便是如宁道奇这种水平的高手到来,有他和祝玉妍联手,也必定可以闯出生天才对。
祝玉妍却对他提出的这个人情之说不置可否,“你明知道我要的并不是这个人情。我要的是你手中的天魔策残卷。”
席应刚想怒斥一句祝玉妍这是在趁火打劫,却又意识到,祝玉妍的目标是收集天魔策,将魔门一统,是否正好跟那位神秘人口中提到的圣君的目的是相违的,或许更有野心的祝玉妍便能够代替他被对方给盯上。
而祝玉妍更不知道的是,按照他手中灭情道宗门长辈的记载,由于灭情道和阴癸派在多年间分分合合的联盟关系,在此前瓜分天魔策残卷的时候,其实将一套名为姹女的功诀分开成了两部分储存在两派之中。
只是寻常的残卷哪里有一套完整的功法有价值,他手中握有的筹码,其实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重得多。
“要天魔策也并非不行,但是……”
席应说不下去了,他看到他面前杯中用来待客的茶水忽然自己从杯子里倒卷了起来,在木桌上摆出了个明明挺可爱,却只让他觉得整个人如坠冰窟的笑脸。
“阁下到底想做什么!”席应仿佛是要将祝玉妍抵达之前数日里的紧绷之意都给发泄出来,他指尖一缕引而不发的天罗气网泛着一层潋滟的紫色,又像是一簇紫色的火苗在跳动,这副剑拔弩张之态,可活像是下一刻便要将面前的东西都给尽数掀翻。
但在桌上那个笑脸摆在他面前的情况下,与其说是被逼到了极点的反抗,不如说更像是一种无能狂怒。
祝玉妍直觉这并不是个致命的危险,虽然她拢袖而坐,捏紧了自己袖中的天魔飘带,更打算一旦有任何不对劲之处,她便当即抽身离去。
也果然让她看到面前以茶水化作的笑脸,一滴滴水珠都像是在被无形的丝线引导一般流动到了该当归属过去的位置,直到变成了一行文字——
我想与两位谈谈。
席应毫不怀疑,对方既然有能够操纵这些个水珠与他们隔空对话的本事,那也想必会有这样的本事,直接让这些水珠化为寒刃隔断他的喉咙。
这与其说是个谈话,不如说是个在屠刀之下的胁迫谈判。
祝玉妍的天魔力场自她所坐的位置扩散而出,席应能感应得到对方的发功,以天魔力场之“势”,即便是他脚下的土地都有一瞬的下陷,甚至是朝着祝玉妍所在的方向陷落的错觉,可在桌面上凝结而成的七个字却没有一丝半分为之撼动。
祝玉妍抬眸朝着席应看了一眼。
席应愣是从这一眼中看出了一种祝玉妍仿佛是在质问他“是不是在故意将她骗入这个圈套”的意味。
可她也不看看现在到底是谁更狼狈一点,席应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脖颈上溅落了一点水珠,这应当不是因为这房子太过破败,现在从屋瓦上渗漏下来的,而是一滴随时可以要了他性命的水珠。
一滴冷汗也旋即顺着他的额角流淌了下来。
倒是祝玉妍比他先冷静了下来,作为执掌阴癸派命数的宗尊,也是魔门之中被冠以阴后之名的顶尖高手,祝玉妍自认此时像是席应一样表现得如此丢人,实在没有半点意思。
对方对那一捧水特殊的掌控力甚至能够超过她的天魔力场的控制,让她很难不将对方的实力再往上高看一个层次。
这或许是她的危机,但也未尝不能是个转机。
祝玉妍眸光一转已经做出了决断。“既然是谈话,总得见到阁下的真身吧。”
桌上的水珠又已经变幻了样子。
祝玉妍将其念了出来,“今夜……宇文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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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认自己还是有些判断力的,以对方此等做派,绝无可能是宇文阀中人,可为何要约定在一个并非是对方所掌控的地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