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几年的经验积累,陈妈也总结出了和“感冒”小涵相处的最好方式,那就是离她远点儿,没事别去招惹她。
“陆医生还在诊室呢。今天好像又预约了不少病人,一大早就去了后楼。”
两人走了五六分钟,就到了舒家。
一幢法式的三层洋楼,隐在高大的木棉花树间。楼前一条白石小径,从低矮的铁艺围栏处一直延伸到楼前。精致的铁艺围栏上开满了紫色的蔷薇花,那葱葱郁郁的紫色,或浅或深,远远望去似一片云霞。
那个女人还是这么爱花,哪怕在老公被捕入狱的这段时间里,这些花开的依旧这么好。
舒沁笑笑,踏进了院门。环视了一圈这个也不知该不该称为家的地方。
有人说,心安处即是家。可这个地方,舒涵或许是觉得心安的,可对于舒沁来说,却是滋味复杂。
舒涵是陆文在三十八岁时领养的,她从十八岁开始就一直在外求学,一年也回不了家乡一次。所以当陆文三十八岁回鹭洲定居,带着一个三四岁女孩的时候,亲戚们都以为是她在国外做了未婚妈妈。毕竟陆文性格独立好强,又长年游学海外,行事风格都是一副西洋做派。
又过了半年,陆文和舒严松结了婚,两人也不知婚前答成了什么协议,舒严松居然对外宣称舒涵就是他和陆文的亲生女儿。众人感慨,都以为他们两个真是重温旧梦,破镜重圆。
舒涵本来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可在十岁那年意外翻到了陆文的日记。日记里清楚地记录了陆文捡到小舒涵的过程,连穿着什么衣服,梳着什么发型都记得清清楚楚。
……
舒沁随着陈妈进了屋,老远就听到了一声猫叫。
她还没站稳,一只肥硕的大黄猫就摇着尾巴,屁颠屁颠地从阳台的方向冲过来。
这是舒涵的宠物加菲。其实也不是真正的品种猫,不过是只中华田园黄虎斑。
舒沁有些累了,她敷衍地摸了加菲两下,就上了楼。加菲好像有些失望,跟在舒沁身后,还有些依依不舍地甩着尾巴。
昨晚那个萧易北突然发起了高烧,整个人都混沌了,舒沁本来可以不管他,可念在是他救了那个傻小涵一次,哦,不对,如果算上水库撞鬼那次,这个也有些傻傻的小子一共救了舒涵两回了。
自己怎么说也不能袖手旁观。一夜守候,又是换凉巾,又是喂温水的,完全成了一个贴身丫环。
舒沁把行李箱随便一扔,外套一脱,打着哈欠,连澡都懒得洗,往床上一扑就睡着了。
一觉就到了天黑,舒沁是被阵阵香味刺激醒的。酸辣汤?
舒沁嗅嗅鼻子,睁开了眼睛。
环视了一圈房间,她躺在床上坏坏地笑了。舒涵居然还不“醒”?
一般情况下,由她舒沁主导身体的时间非常少,一周最多也就主导两三夜而已。像这回连续主导一日一夜,甚至在她睡着后,舒涵依旧不出现的情况是少之愈少。好像前一次就是高考结束那天……
这丫头又怕了。她一怕就会躲起来,直到敢于面对的时候才会出来。上回整整七天,这回看来应该比上回更严重!
舒沁嗤笑了一声,从床上一个鲤鱼打跃了起来。
“喝酸辣汤去咯!”
……
陆文走到餐桌前,一看桌上的酸辣汤心里就一咯噔。
“小涵回来了?”
“是呀,一回来就感冒了,嗓子又哑了。回房前吵着要喝酸辣汤呢。”陈妈边布菜边说。
平日家里没人吃辣,所以陈妈做菜一向清淡。可只要小涵一“感冒”,必定吵着要吃川菜,其他川菜陈妈真心不会做,所以唯有酸辣汤才算能解“感冒”小涵的馋。
陆文阴着脸,有些忧郁的样子。莫不是韩凉的事情小涵知道了?
“妈……”舒沁叫的很不情愿,可因为陈妈在场,舒沁只能扮演乖宝宝。
“嗯,吃饭吧!”陆文只要一看女儿的眼神就能知道那具躯体里究竟是谁。
一席饭吃的很快,陆文和舒沁的关系明显不及亲手带大的舒涵,她虽然关心女儿这半年的状况,有无数的话想要好好问她,可当下这个人却不是小涵。
陆文有心事,所以随便巴拉了几口就推说还有许多工作,进书房去了,嘱咐舒沁吃完饭再去找她。
舒沁含糊着点点头,心里知道,这个女人关心的不过是小涵,而不是她。可她的性子却是倔强而爽快的,没有人关心自己没关系,她会自己照顾自己。眼下第一要务是填饱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