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朱元璋连连点头,随即进一步解释:“便是妙云侄女,咱看她与陆羽极是般配,是否能凑一对儿?”
听到这里,徐达登时大惊,朱天子这是在为那陆羽提亲!
他之所以吃惊,倒与陆羽干系不大,只是身为国公贵戚,徐达一直以为自家女儿要嫁入皇家,毕竟,身旁的那些兄弟,他们家的女儿,可都是嫁给老朱家儿子的。
常遇春的女儿嫁了太子朱标,卫国公邓愈的女儿,则嫁给了老二朱樉,永平侯谢成之女,嫁给老三朱棡,连那老五朱橚都与冯胜之女结亲。
因着这般缘故,徐达早已认定了自家女儿的前途命运。
虽说他视徐妙云如掌上明珠,不愿她嫁入皇家一生束缚,可命途如此,他早已认命,却没料,朱天子此刻提亲,竟不是为了他朱家儿郎。
“怎么?你不愿意吗?”
眼看徐达呆愣住,朱元璋还以为他看不上陆羽,忙张罗起来:“你可别小看这陆羽,此人精明能干,将来必大有作为,咱视他如自家子侄,咱那标儿也将之倚作腹心,剩下几个小儿更视之如师长……你且放心,此子前途决不会差!”
从能耐手段,再到背景关系,朱元璋吹了个天花乱坠,将陆羽好一顿夸赞。
这还不算完,他又接着道:“咱与他来往颇密,对那小子的人品也看得通透,此人品性纯良,待人友善,又嫉恶憎贪,最是正直可靠,是极佳的良婿人选!”
为了玉成好事,朱天子将他心中的陆羽稍加美化,将其圆滑世故、过于看重钱财的缺点都一并隐去,只捡好听的夸,这一番吹嘘,可算是用心良苦。
但徐达却连连摆手,苦笑道:“上位,您误会了,咱也是穷苦人家出身,若非是跟着上位赚了一身富贵,现下怕仍在乡下务农呢!咱这出身,才不看重什么门当户对呢!”
他想了想,又道:“因此对陆羽,臣并无任何嫌弃之心……只是……这毕竟是妙云的终身大事……臣想回去问过她的意见,再作答复。”
闻言,朱元璋却是眉头一皱,道:“你这是什么话,儿女婚事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必去问大侄女?你徐天德今日答应了,这桩喜事不就成了嘛!”他只当作这是徐达的推脱之词。
“啊……这……”闻言,徐达更是苦不堪言,照说儿女婚事确由父母做主,可偏生自家那女儿,与寻常人不一样。
他正思虑如何解释,却不想一旁的马皇后站了出来,替他解了围。
只见马皇后拉住朱元璋,笑道:“你莫要难为天德,他家那妙云,我最是了解的,妙云虽是女子,却极有主见,若此事不过问她的意见,她怕是不会答应的。”
朱元璋一愣,看向徐达道:“竟有此事?”
徐达讪笑点头道:“臣管教无方,叫上位见笑了!”
马皇后又接话道:“天德不必自谦,你家那妙云最是聪慧,在京中可享有女诸生的美名。”
“不过……”
马皇后轻笑一声,旋又与朱元璋对视一眼道:“那陆羽也绝非凡俗之辈,他的人品能耐,俱是万里挑一,你家妙云若真嫁了他,日后定是幸福美满的。”
闻言,徐达心里暗暗吃惊,这陆羽果真得天家看重,不但有朱天子亲自保媒说亲,连这马皇后对其青睐有加,夸赞不断,他当即点头,赶忙拱手应下道:“臣回去后,定要好好问过女儿想法,再来禀报。”
有了马皇后的劝说,朱元璋自不好再说什么,便将此事揭过,再次举杯畅饮,而徐达心中揣着大事,却是无心再纵享酒宴。
照说今日喝得尽兴,徐达回府之时,已该酩酊大醉,但许是因为怀揣心事,他竟还十分清醒。
回府之后,徐达立马将女儿召了过来。
徐妙云在自家府中,只着一身淡粉常服,俏生生女儿家模样。
她一走进大堂,稍一观探,立马凑上前来说道:“爹爹今日吃了不少酒,怕又要伤身子了,纵是陛下邀约,也不该纵酒贪杯的……”
她正自连嗔带怨,徐达却一摆手,正色道:“妙云,为父问你件事……你觉得陆羽那小子……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