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武英殿中,朱元璋高坐上首,朱标安坐一旁,老二朱樉则站在殿中,正拱手朝朱天子禀报锦衣卫最新探得的情报。
“禀父皇,我锦衣卫已查实,朝中文臣中,结党乱象蔚然成风,常有互相勾结包庇之举,而那些武将,尤其是淮西出身的开国功臣们,他们的行为可恶劣得多……”
锦衣卫查有所获,朱樉前来汇报成果,自然极是得意。
此刻他满脸兴奋,说得振振有词:“就拿吉安侯陆仲亨来说,他府中竟藏了数百套制式盔甲,还有弓弩、长枪等兵武。”
也不怪朱樉如此得意,就查出来的这些罪行,足可给这些勋爵定罪了。
要知道,《大明律》明文规定,除军营外,任何人不得持有盔甲弓弩,违令者,按谋反处置,而此番暗查下来,淮西勋贵一众武将,竟都违反此律。
“除陆仲亨外,平凉侯费聚、南雄侯赵庸,另还有那禁足闭府的唐胜宗、吴祯等人府中,也都藏有相当数量的盔甲弓弩。”
闻听此报,朱天子气得脸色铁青。
“好,好哇!”
“这便是咱大明的开国功臣,这便是整日口口声声喊着效忠大明的忠勇武勋!”
“咱也知道他们藏着弓弩,原只以为他们留恋军营,藏几套弓弩盔甲平日把玩,却没料,竟达数百之巨,藏这么多军中武器,是想干什么,莫不是要造反不成?”
愤懑难消,朱天子一连骂了近盏茶工夫,将这些勋贵骂成了包藏祸心的反贼逆党。
武英殿内怨愤难散,朱标倒是想上前劝慰几句,可想了想,又不知从何劝起。
最终打断朱元璋怨骂的,却是云奇,但云奇绝没胆量打断天子,他此刻进来,实是万般无奈。
“陛下,毛骧求见!”
朱天子正怒火攻心,闻言立时蹙眉道:“他来做什么?”
云奇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看毛骧脸色,似有急事。”
朱元璋顿了顿:“叫他进来!”
没多久,毛骧大步进殿,先朝三人逐一拱手,后又看向洋洋得意的朱樉道:“殿下,出大事了,咱们安插在几位侯府的暗探,全都死了,非但人被打死,尸首还被送回我锦衣卫,看来对方是有意挑衅!”
还没等朱元璋做出反应,朱樉当即就恨得咬牙切齿,怒叫道:“他娘的狗东西,竟敢动我锦衣卫的人,不报此仇,老子誓不为人!”
随即他转身朝上拱了拱手道:“父皇,这些侯爷太过嚣张,此举无异于挑战父皇威严,儿臣请命,带人将他们都抓起来!”
对方都打到家门口了,朱樉以为朱元璋会立马同意,却没想,朱天子竟蹙眉犹豫起来。
思虑许久,朱元璋缓缓抬起手来,朝外挥了挥道:“老二,你先回府歇息几天,这一阵子,就别去锦衣卫了,锦衣卫的事,全权交予毛骧处置。”
一听这话,朱樉彻底傻了。
歇息一阵是什么意思?咱这锦衣卫指挥使的职权,就这么给撤了?
明明是我受了委屈,不去处罚凶手,反将咱这受害人撤职,这上哪说理去?
“父皇,儿臣……”
朱樉心中有万般委屈,直欲倾诉申辩,可话没说出口,朱天子已断然抬头,凌厉目光瞪了过来。
他眼神冷厉,带着不容辩驳的威肃。
朱樉再混账,也万不敢再抱怨了,他只好拱手:“儿臣领命!”说完,垂头丧气转身,有气无力地退了出去。
“你也退下吧!”朱天子随即挥退毛骧,重重叹了口气。
“父皇,他们既敢公然杀死锦衣卫,只怕还有后招。”朱标走上来,温声提点。
朱元璋当然清楚,否则他也不会将朱樉撤职。
点了点头,朱元璋沉声道:“明日朝会可能要委屈老二了,你要好生看住他,莫叫他再闯出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