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沉了沉眉道:“要不……儿臣来顶下此事?”
“不可!此事只能老二来担。”朱元璋断然摇头道。
监督朝臣这种事,本身就不能拿上台面来说,如今既然被人发现,就必须有人扛下这罪名。
这种事,不能是他英明神武的朱天子来扛,更不能是大明未来的明君朱标来扛,唯一能背这口黑锅的,就只剩朱樉了。
“父皇明鉴,此番二皇弟无辜负罪,还望父皇日后好生宽慰!”朱标叹了口气,拱手告退。
朱元璋静坐苦思,面上阴晴不定,随即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顿时两眼一亮,脸上阴郁渐渐散去。
……
翌日朝会,当朱天子处理完例行朝政后,果真朝臣开始发难了。
只见一御史站出来说道:“陛下,近日,诸朝臣勋爵府中,均发现有锦衣卫中人暗中潜藏,涉事朝臣均是国之栋梁,却是不知锦衣卫此举,意欲何为,恳请陛下严查此事,还我大明朝堂一片清朗!”
显然这些勋贵也知道他们不好亲自出面,因而借御史之口说出此事,最好挑动朝臣情绪。
果不其然,此言一出,朱天子尚未来得及答话,大殿里立时一阵唏嘘,连带那些中立的朝臣们,都因此事而愤慨。
趁这群情激奋的氛围,御史们纷纷跳了出来,出言指控,众御史目标倒很一致,决口不提天子,只死死咬住锦衣卫。
群情激奋之下,大殿内愤慨声一片。
所有人都将视线对准朱元璋,想听他如何处置。
在场都是举世难得的精明人,谁能看不出来,这锦衣卫背后是他朱天子?
你天子做了这等隐晦勾当,如今被暴了出来,看你如何回护!
面对众人目光诘问,朱元璋依旧镇定自若道:“咱创办锦衣卫,是为了防范宵小之辈行谋逆之举,真没想到锦衣卫竟干出如此勾当。
诸位朝臣勋爵俱是国家栋梁,岂能受此侮辱?咱肯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来人,传秦王朱樉上来,咱倒要看看,是谁给他的胆子胆敢监听朝臣?”
堂下陆仲亨等人心中嗤笑,除了你朱天子外,谁能指挥得动秦王?
这时,朱标上前说道:“父皇,许是二弟贪玩糊涂,初掌锦衣卫后,便拿诸朝臣试手演练,这才闹出如此笑话。”
朱标这话倒替朱元璋解了围,若说先前朱天子一番表演,糊弄不住任何人的话,朱标这解释倒叫部分中立朝臣有些动摇了。
毕竟,朱樉是什么性子,大家都清楚。
若说朱元璋不能掌控锦衣卫,众人当然不相信,可若说朱天子把控不住这二儿子,大家还是能理解的。
“哼,朱樉当真胡闹,咱让他统领锦衣卫是为了历练,他倒好,竟如此玩忽职守,公器私用!”
朱元璋脸色一黑,恨声骂了几句,复又看向殿中众臣道:“秦王朱樉统领锦衣卫不力,着即刻罢免其都指挥使一职!”
堂下众臣这才消停下来。
中立朝臣倒能满意,但陆仲亨几人,仍是暗存不满,天子此举,虽然也算给了交代,但着实不痛不痒。
锦衣卫都指挥使一职,本来就是他朱天子一个人说了算了,罢不罢朱樉的官,其实影响不大,反正换一个人,还是听他朱元璋调派。
再说对朱樉而言,这小小的都指挥使,原本只是人家闲瑕玩物,当不当这官都无关紧要。
当此时刻,几名淮西勋贵暗暗对眼神,绝不能善罢甘休,还得继续追究那锦衣卫的责任,最好是逼得天子将锦衣卫裁撤了,又或是逼他保证日后再不能监探朝臣!
正当几人合计之时,朱天子却又开口道:“秦王朱樉,屡犯律令,视天家亲军于玩物,若不重罚,不足以平朝堂公愤,着令其离京戍边,以儆效尤!”
朱元璋的话,当真如一颗惊雷,瞬间炸响在朝堂内。
再场众人,包括朱标在内,都被惊得目瞪口呆。
虽说朱元璋平日对几个皇子大呼小骂,可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他是个极护犊子的父亲,为了这件事,竟将儿子调离京师,远赴边陲,可算是顶格处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