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给心头血救人,又是挡诛神雷,扶钦倒真真是个痴情种,凤凰身上有用的东西,都被巴巴地送给人家。
不过凤凰的心头血救人,一两滴就管用,但一两滴对于复活一只凤凰来说,却远远不够。
崔淮没再争辩,她只是取出一把匕首,毫不犹豫地捅进自己的心口,要把扶钦的心头血逼出来。
盛阳长老被崔淮的果断惊到了,现在这些小年轻,简直把他气得头晕:“小姑娘,你在干什么,都说了一两滴不够用的,扶钦以命救你,你就这么作践自己?”
他家少主为了这姑娘落了个生机寂灭的下场,要是她在他眼前出了什么三长两短,他这把老骨头怕是以后晚上都睡不着觉了!
崔淮对于盛阳长老的劝告置若罔闻,她自顾自地尝试引导扶钦的心头血出来,可它们却根本不想从崔淮的心口离开,甚至还忙叨叨地流转,急匆匆地要将崔淮心口的伤愈合。
崔淮更是难受,人都快死绝了,师兄还是要保护她吗?
崔淮狠下心,施咒将扶钦这团心头血从心口打了出去,不忘多送出些自己的心头血,包裹在凤凰血的外面。
随着崔淮心口流出越来越多的血,盛阳长老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扶钦这小子真的是……真的是……
别的凤凰用心头血都是一两滴地用,他可真舍得啊。
最后崔淮手心托举着足足有一拳之大的心头血,问道:“一两滴不够的话,这些够了吗?”
盛阳长老长叹一口气:“够了够了,你随我进谷吧。”
此前不论是等待,还是寻药,崔淮都没被允许进凤凰谷,这次盛阳长老没再将崔淮拒之门外。
扶钦是个傻小子,这姑娘也是个犟脾气,在谷外不畏风雪,苦等了两个月不说,之后又满修仙界地奔波,寻医问药,如今瞧她怕扶钦的血损失丝毫生机,自己逼出那么多心头血牢牢护住的样子。
明明心口豁了个大口子,却还一声不吭,神色如常。
罢了罢了,人家金童玉女,天生一对,他何苦从中作梗呢!
崔淮作为默认的“家属”,进了凤凰谷绝密的凤凰台。
说是凤凰台,崔淮踏入的时候,更感觉这里有点像……像灵堂。
明明是恢弘壮观的宫殿,但氛围十分不对劲儿,大梁上挂着白锦布,白色引魂幡也是随风飘荡。里面站着不少人,人人都身着白衣,男俊女美,可惜都哭丧着脸。
崔淮望向一旁的盛阳长老,目露疑惑,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盛阳长老有些尴尬地重重咳了两声,成功吸引殿内所有人的注意力:“你们把东西收一收。”
扶黎他娘扶笙,也就是扶钦的远方堂姐,一脚踢向身边的丈夫,红着眼睛埋怨道:“我早就说了,堂弟他是神魂寂灭,不用挂引魂幡了,也用不上,让长老看了徒增伤心,你还不赶紧撤了。”
扶黎他爹景瑜嘴上嘀咕着“我们扶钦从小样样都是最强的,别人要有的,我们家扶钦就算不需要,那也不能少”,说着说着摸了把泪,昂着头就是不肯摘引魂幡。
扶笙也只是嘴上说说,见丈夫不摘,便由他去了,手上折金元宝的动作不停。
崔淮算是看明白了,他们都以为师兄没救了,在给师兄筹备丧事呢。
目睹这满殿的哀痛,崔淮清楚地意识到师兄同她不一样,师兄在很多人的爱护下长大,因为被这么多人无条件地爱着,所以师兄才能养成如今的性子吗
明明高傲得不得了,当他爱一个人时,却愿意放低姿态、用尽全力、不计回报。
殿内的人已经张罗着挂白灯笼了,不等盛阳长老像得了痨病一样继续咳,崔淮一挥手,瞬间撤下了所有白色。
她站在众人面前,告诉殿内扶钦的亲朋好友,也是告诉自己:“诸位不用再准备了,我师兄他有救了。”
将扶钦的心头血注入凤凰台后,崔淮好不容易才捱过扶钦一大家子的热情盘问。
他们都知道扶钦喜欢的姑娘在谷外站了两个月,其实早想出去看看,那个让扶钦甘愿付出性命的姑娘什么样,但盛阳长老加强了谷外的结界,不放他们出去。
一方面是不想让他们与她产生什么纠葛,另一方面更是怕有哪只凤凰想岔了,再去找人家麻烦。
如今扶钦性命无忧,崔淮又近在眼前,崔淮自然成了凤凰谷里的著名景点,每只凤凰都要假装不经意地在她面前转几圈,还要问几句她和扶钦的过往。
崔淮为了守着师兄,一直待在凤凰台,没办法躲出去,只能心中感慨,凤凰哪怕是最高贵的灵兽,也终归是鸟类,一群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实在是吵啊。
但师兄是一只另类的凤凰,话不多不少,正合适。
在崔淮心里,师兄是例外,不论哪个维度都是。
夜深了,凤凰台里,只留崔淮和盛阳长老守着。按照盛阳长老的话就是,再多来一只凤凰,都能把活人吵死,不利于扶钦修养。
崔淮看着师兄就这么静静地躺在火焰围绕的圆台之上,像是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