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声疾呼,面色仓惶,一连喊了数十声千牛卫却仍未现身。
这不正常,也不合规矩。
除非……
他慢慢闭上了嘴,合上了眼,脸上似是蒙上一层灰蒙的气息。
陈家栋要保下魏靖铉。
国主权衡利弊之后决定妥协退让。
天家颜面不可失。
于是他就成了这场交锋的牺牲品。
陈家栋之所以迟迟不动手估摸着也是在等国主表态。
在他看来,国主已经表态了。
廊门外就有一支千牛卫,距离他们也才不到两百米。如果国主一心治罪魏靖铉,那么千牛卫早该过来了。
想通这一点,他双腿一软,一屁股瘫坐在地。
怔愣片刻,他拖着虚弱无力的身体跪下来,给陈家栋磕了一个重重的响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老奴本就是残缺之身,还望陈局赐老奴一个全尸,老奴即便是九泉之下也会感念陈局的大恩大德。”
说到最后他已泣不成声。
陈家栋忽然狠不下心肠亲自动手,思来想去,他伸手入怀,掏出一把短刀丢到那个老阉人面前。
其意,不言而喻。
御书房仍大门紧闭,整个长廊上唯有沙沙风声。
那名内侍官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握住刀柄,锵地一声拔刀出鞘。
“陛下,老奴就先去了。”说到这儿,他哽咽住了。
他停下来缓了一阵,接着他直起身来,深吸一口气,面朝御书房的方向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吼道:“陛下,保重啊!”
说罢,他举起刀毅然决然的横在脖子重重一抹。
一股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回声透过御书房那扇雕花黑檀双开门传到年轻国主耳边。
国主五指渐次握紧,目光逐渐变得阴狠。御书房满地狼藉,好似台风过境一般。
伺候他饮食起居的那个老内侍跪在柱子旁,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不发出一点声音。
其稀薄的存在感几乎使他成了御书房里的一个摆设。
“研墨。”
那个老内侍终于动了,他飞快的从这满地狼藉中找出砚台、墨块,再走过去扶正书案,最后他立在书案旁一声不吭的研墨。
国主抓起一支狼毫笔,随随便便蘸了一点墨汁,大步走到那扇写满国内各方势力的屏风前,用力写下昆吾山三个字。这三个字,极大,几乎占据了大半个屏风。三个字排开,笔锋连赘间似有金戈锵鸣。
昆吾山!
国主提着毛笔退后两步,死死盯着那三个字,目光锋锐如刀。